般若花開 | 澄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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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生命可貴,發光自覺,寒盡花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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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感念六祖慈悲大願,八年參禪悟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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禪是生命的喜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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禪是生命的喜悅
前言
佛法的精要在見性,即發露菩提心。
菩提心未發露前的修行,是資糧修行,種因以得果,故稱前修行;發露之後,見得本來面目,才有正確的修行目標,亦稱「悟後起修」,這才是契合菩提心的修行,才不至於盲修瞎煉。故禪宗五祖說:「不識本心,學法無益」。
見性後如何修行?雖然散見於各家語錄或傳燈公案,言簡而莫測高深,義奧而著手無路。作野人獻曝初衷,將經驗與實踐心得發為文字,敬請方家指教,即本書成冊之緣由也。
~澄海

三十一、內心寧靜海

古希臘的聖賢從事愛智活動,讓生命連結了自然界,偉大的佛陀引導我們探索內心的安靜,這是平行線,但將在某一點相會,因為時空總是偏偏的陷落在某一個時空的交會。追求內心的安靜,看似不是愛智,難道它是愛智的終極目標嗎?
吉兒博士說:「專注的人腦是全宇宙最強大的工具」,就好好的利用我們天賦的人腦吧!還說:「這次中風帶給我無價的禮物,我終於知道,內心深處的平靜只在一念之間。過得心平氣和,並不表示你的生活是一帆風順,但那表示你有能力在緊張紊亂的生活中,進入喜悅的心理狀態。」換句話說,人人都可以保持喜悅的心態,只要正確。這種心態是佛教禪定的初階訓練:安定及喜悅。
當下最真實,可是一般人信念不息,在潮流般念頭沖擊之中,不由自主的跟著念頭轉動,很多宗教都以禪定或打坐來對治。
有人太注重打坐的訓練及堅持,漸漸的進入各種心靈的境界,稱為四禪八定,變成心志專一的執念,而忘了生命本來就活潑自然的,離不開念頭的。《金剛經》講:「過去心不可得,現在心不可得,未來心不可得」,分明在告訴我們:把握當下。
吉兒博士從實際的經驗中體會到:

根據我失去左腦的經驗,我全心相信,內心的平靜是一種位在右腦的神經迴路。這個迴路不停的運轉,而且隨時準備讓我們進入。平靜的感覺只發生在當下時刻,我們無法把這種感覺從過去帶來,或是投射到未來。要經歷內心的平靜,第一步就是要願意活在當下,活在此時、此地。」(《奇蹟》,頁215-216)

六祖《壇經》有段話,精緻的談到當下的感覺:「剎那無有生相,剎那無有滅相;生滅滅已,寂滅現前。」所謂的寂滅是不寂不滅的放曠自然,不是要去堅守一個空。那就變成沉空守寂,有如枯木寒岩,了無生機了。
修行必須認識神經迴路的重要性,也要恭喜我們可以不斷的更新,重新學習,重新認知,並且重新肯定自己神經迴路的彈性或可塑性。
打坐而獲得某些境界,那是一個短暫寧靜的捕捉,不是重新或更換程式,思想行為也不會改變,那怎麼說是修行呢?修行是拿掉舊程式,在神經迴路填上新程式,讓新程式產生新的思想行為。理學家稱為「變化氣質」。氣質很抽象,很浪漫,如果改為改變程式,改變思想迴路,行為必然改變。行為改變也伴隨身心的改變。實際上,如果真能修行,修行上路,隨時都有新概念的植入,精神不就很快樂嗎?這也很符合現代腦神經科學的原理。因此,對打坐、冥想,然後進入四禪八定、九次第定的主張,我們不會贊同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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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二、萬法唯心造

吉兒博士《奇蹟》最令人悸動的是「寧靜海」的發現與契入。寧靜海即淨土,佛教的淨土不只是思想,是心靈映射出來的「唯心淨土」。她說:

想感受內在的平靜時,我要做的第一件事,便是記得自己是一個更大的架構中的一部分──這個架構就是一道永恆的能量與分子流,是我無法抽離的,知道自己是宇宙流裡的一部分,讓我感覺到一股自然而生的安全感,那世間的生活就像天堂一樣。

想想看,如果我和宏觀的宇宙不可分,天人合一,又怎麼可能自覺脆弱呢?我的左腦把自己想成一個可能會失去生命的脆弱、獨立個體,我的右腦卻明白,生命存在的精華是永生的。(頁217)

這讓我想起太空人密契爾先生從月球返回地球的一段強烈的感觸,他說:從太空艙遠遠的看見浮懸在太空的故鄉(地球),突然內心湧出無限的感激,原來宇宙的所有份子都是緊密結合的共同體,沒有什麼分別。換句話說,萬象森羅,卻有絲絲縷縷的牽連。
從吉兒博士的腦神經科學,可以理性的了解密契爾右腦大圖像感觸的流露,但我們很難像他們那樣,深深的從內心爆發對宇宙人類一體的感情,他們一直不停的傳遞這個信息,那是天人合一的信息!
〈齊物論〉是文學的,畢竟是哲學的一個側面描述,無法像吉兒博士等人從內心爆發出來的大圖像感情,程度不同,表現力就不同。
那種對人類、對自然所流露的愛非常單純,只須簡單的文字就可以說得令人感動,而且直接的感動。文學的作品有份逍遙、有份感傷、有份縹緲,就像遠遠的雲朵,畢竟和我們的生活有點距離。
佛教的淨土也是奠基在思想觀念的改變,一步一步的把舊觀念逐一消除,稱為消除人我二執:諸行無常,諸法無我。無我就無法,此執既破,一個真正的大圖像就出現了,就是「五蘊皆空」帶來的「寂滅」。
從一段改變內在觀念──消除負面觀念,建立正面觀念,又再打破正面觀念的執行中,我發現的不是「無爹無娘」,而是「無限的慈悲法忍」,內心湧現汩汩的喜悅與和熙的感情。那一刻印證了禪宗的頓悟領受。
坦白說:我也曾經領受禪宗見性的震撼,那種遠離念頭,留下無邊的空白,完全沒有觀念意識的浮雲出現,一碧百里。我嚇呆,完全沒有能力思考,彷彿一失智的人偶,痴痴呆呆的,但是卻又朗朗光明。
那片瞬間留給我研究禪宗的動力,完全明白有一個絕對的世界,深深的根植在我們會思考的大腦深處,等待我們去開挖,這就是一段漫長的修煉,不斷的去蕪除垢。
所以我可以理解吉兒博士的大圖像,不是概念,是領受,是活活的出現在眼前的生活中:

我們的右腦能感知大圖像,知道我們周遭,我們本身,我們之間,以及我們體內的所有事物,都是由交織成宇宙錦繡圖的能量粒子所組成的。既然所有的事物都環環相扣,那麼「我周遭以及我體內的原子空間」與「你周遭以及你體內的原子空間」之間,都有一層親密的關係──不論你我身在何處。(《奇蹟》,頁230)

由神經迴路直接契入不二法門非常特殊呀!要是由佛教經典中做所謂修煉,那更繁瑣,又不確定。吉兒博士的經驗談應該讓老修行感到慚愧吧!進入大圖像就是進入不二法門,遠離我執及法執,當下「親親而仁民」,哪一個人不是我們甜甜蜜蜜的親人呀!
我們對右腦的功能所知有限,必須逐漸累積經驗,打開右腦的神秘面紗,也許借由右腦的功能,博愛的世界將在地球上奠基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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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三、識智泯然一體

轉識成智是唯識學的主題,也是各法門前修行及悟後起修必須實踐的過程。這個過程意識的主導佔了很重要的地位,就心學來講,透過腦神經科學,很快的會明白「轉識成智」的效果。
問題是意識為主導地位的改變,仍然是意識的改變,而非必是生命的改變。
這是宗教問題。
唯識學避免不了意識,也許就沖破了意識的天然罩,就像孫悟空離不開如來掌中,我們的心思活動其實也在心思意識裡面,脫離不了意識的手掌。這就是唯識學的罩門。
如果沒有突破心意識之網,那唯識學就會只是心理學、腦神經科學,甚或是哲學。我們可以看到講解唯識學的人陷落在「我思故我在」中不能翻身。
禪宗的頓悟,就是讓人即刻感受到心意識作用漸弱近乎零的時候,才可以證明離開腦神經意識外的另一個真正的「寧靜海」,那就是生命的屬性,禪宗的生命學超脫了生物學世界,這部分就是生命的共相。
這個共相的存在有待我們去發覺,如果不能像吉兒博士那麼體認到生命在宇宙粒子的同質化,那麼所說的「涅槃」,也就是心意識了。
進入大圖像,會彼此產生大意識的共振,體會生命的共相。所謂共相就是完全相同,有如量子力學的量子糾纏。因此,吉兒博士有個推論,這個生命是真正慈悲。有些人為什麼利用真言、禱告、接觸,可以讓別人減輕痛苦?這就是共振。
基督教經常有為他們的教友舉辦禱告,就是利用共振的共流,集合群體的心力為某些教友祈求離苦得樂,並不是迷信呀!
既然是共相,可以共振,那麼禪宗的傳心是真實不虛的了。做為接受心傳的弟子,我願意以真實的體驗證明傳心法門的確了不起。
耕雲老師特別提出心法如下:
「傳心的內涵,一般人無此經驗,無法想像,真心離念根本也不是用想的。但在今天一切都不是秘密的情形下,借用現代的知識,也可稍知其梗概。
每個生命都有磁場,這是現今科學家所公認的,現在的營養學專家,已經發現食物中含有光子,因為凡是物質都有電子,有電子就有游離現象,當電子消失的剎那,它就發光;而人的色身,也是物質,人的生命卻極其奧妙,不可思議……。
一個有成就的人,是把生命雜質完全淨化了,……他會有強烈的光的半徑。當你進入他的輻射半徑,心就好像產生光合作用而被同化了;被同化的感應就是定,……意即得了三昧耶,好像喝酒微醺的狀態。此時心念停止,一片清明……。」(〈中華禪風的演變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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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、宗教也有聖嬰理論

老莊及孔孟喜歡拿嬰兒的赤子之心來和成人的心態比較,得到一個感慨:為什麼差異那麼大?他們紛紛提出看法,大大讚揚了赤子之心,要我們這些老皮的還璞歸真。
這是中國先賢先聖對心靈與身心變化的觀察,提出了天人合一的理論,也奠定了中國悠久的人文思想。

人生有幾個階段,見仁見智,他們發現小孩的身心內蘊和成人、老者不同,這個不同就是性靈熱情的不同,我們看孩子整天可以跳跳跑跑,不知疲累,疲累了躺下就睡,呼嚕呼嚕的香甜可愛,雙頰紅潤潤的。醒過來,揉揉眼睛,跳起來,精神就上來了。
我們馬上想到老子說的:「載營魄抱一,能無離乎?專氣致柔,能嬰兒乎?」營魄是支持生命的靈性,猶言靈魂之類。我們從生至死,能夠始終如一的保護這股靈性不失嗎?如果能夠保持,就會顯現出「專氣致柔」,像嬰兒般的天真爛漫。
蔡璧名說:「不管是專一心志或意念,使體內真陽之氣能摶聚在一起,慢慢地擴充,以至筋骨、肌肉都能放鬆,而比一般人柔,這樣的境界狀態,可以比擬、模倣的那個對象,其實就是嬰兒。」(蔡璧名《莊子》,頁344-345)

《莊子》的〈大宗師〉,不就讚美得道的女偶「色若孺乎」,得道的人恢復了嬰兒的心境,連皮膚、容貌都會年輕起來,容光自然柔美,氣質優雅。
蔡璧名發現:「嬰兒心志專一,不會分神。嬰兒的氣十分飽滿,這就是為什麼外物傷害不了嬰孩,有機會的話去摸摸嬰孩的四肢,即便是在仲秋漸涼的天氣,四肢依然是暖暖的。」
她又發現:

嬰兒何其誠懇啊!自然而然地合乎人間摯情。『精有精乃通於天』(《呂氏春秋‧審應覽》),你看那嬰兒的眼睛總是濕潤潤的,沒有乾眼症,不會嘴乾、痔瘡,因為津液非常充足,神精氣足。這是一種外在世界的清靈之氣,很容易與其體內真陽之氣合一的狀態。」(蔡璧名《莊子》,頁347)

中國人講氣,認為他是生命基本元素。純淨的氣稱為真陽,嬰兒不失真陽,所以生命一直保持旺盛。老年人氣衰,這個氣就是陰氣,所以會衰,是生命重視物質而逐漸流行的。
這種生命元素的討論很受一般人的喜愛,發展出很多如何養氣的功夫。最流行的是任督二脈相通,煉氣士要將任脈與督脈時常連結,就能保持陽氣。任督兩脈如何連結呢?就在口齒的地方,舌尖代表督脈的開始,上顎是任脈的末端,只要舌頂上顎就可以讓任督兩脈相通,氣機通暢。
這樣的養生之術和莊子基本思想的逍遙相差很大,是人為的功夫太多,莊子不講這套功夫,他直接與自然對接,人和自然之氣相通,是自然不過的事了。說穿了,在清淨念頭而已,莊子的渾沌理論就出現了。

說穿了,任督兩脈就是現代醫學所講的交感神經與副交感神經,相輔相成,生命力增強,免疫系統也增加了,精神愉快。精神好表現的是微笑,你看微笑不就是舌頂上顎嗎?很自然任督兩脈相通,如果怒罵連連,吼聲如雷,任督兩脈自然離開,情緒紊亂,粗暴狂掃,有如野獸。我們要將腦神經科學適當移植到傳統的養生篇,更正確的說明生理及心理反應,福至心靈,就不會陷入迷信,盲修瞎煉。

古代聖人擁嬰現象是智能活動的觀照,發現人類一直陷落在理想與現實中既和諧又衝突,產生身心靈的不平靜。唯識學起了頭,他們在心意識活動中尋找答案,而提識智互動理論,討論到前五識、六識、七識及阿賴耶識的關係,梳理出系統的知識,現在有了腦神經科學與程式運作,大數據的觀念,唯識學發展的空間很大很大。我們也可以運用這些知識解讀老莊、孔孟的擁嬰情結,不是件很愜意的事嗎?何必又索連到氣的概念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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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五、混沌與真陽一氣

莊子的渾沌論很有味道,將天道與人道聯結的原因,歸咎於人類文明的進步,只專注在五官的享樂:

南海之帝為儵,北海之帝為忽,中央之帝為渾沌。儵與忽時相與遇於渾沌之地,渾沌待之甚善。儵與忽謀報渾沌之德,曰:「人皆有七竅,以視、聽、食、息,此獨無有,嘗試鑿之。」日鑿一竅,七日而渾沌死。(《莊子‧應帝王》)

七日而渾沌死。

這是「社會化」,國家、社會運用各種方法,獎懲並用,誘之以社會、地位、財富等等,孩子開始學習的時候,就不斷灌輸社會認可的價值。換句話,不斷的把社會認可的價值程式輸進大腦,希望大家能夠像德國納粹的軍隊,刻板而整齊,統治階級是導航系統(GPS)的揮緃者,人人都在導航系統監管下,尤其人臉辨識系統,讓統治者惡念從膽旁生,情報系統在為統治階級服務。這就是在國民身上鑿上七竅啊!

混沌論和聖嬰論是一貫,老莊思想的特色是也:

眾人熙熙,如享太牢,如春登台。我獨泊兮其未兆,如嬰兒之未孩。(《老子‧二十章》)

孟子也是聖嬰的主張者,他說:

大人者,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。(《孟子‧離婁下》)

這個聖嬰就是混沌。

有人特意畫了圖,怎麼看,都把渾沌的形象打亂了,混沌而有相可畫,必然引起很多的聯想,各種圖相就出現了,各種意見也出現了。
什麼是混沌?說不清。
有一本書《樂育堂語錄》,是道家書,性命雙修,應該是宋朝時的著作。宋朝出現了很多愛好道家的皇帝,最有名的是黃裳的《九陰真經》,新道家也出現了,煉氣化神,羽化成仙,鯉躍龍門,衝破人間肉體的極限,化身神仙到不老天國,想像力非常豐富,美麗的幻想勾引著我們有個不死的寄託,很受中國氣功界的遵從。

惟至人窮究造化妙義,識得生死根源於此。混沌忽然有覺,立地把持,不許他放蕩無歸,但只一道靈光,洞炤當空,惺惺常存,烔烔不昧。切不知有所覺,並不知有所炤,更不知有所把持。斯為時至神知,知幾其神。由此日運陽火,夜退陰符,包裹此太極無極之真諦。久久神充氣盛,頓成大覺金仙,永不生滅。勿謂此一覺,非我仙家根本,而別求一妙術也。(《樂育堂語錄》)

這段話很有意思,他認為人的生命有限,故有生死,煉氣修神,就可以成為大覺真仙,永不生滅。為什麼大仙沒有生死,人有生死?人和大仙有相通的一覺,這個如何來?都沒有清楚的交代。
此書先立下大原則:

務要先煉出胎息,色身方有主宰……此息是父母未生前,一點太極;既生後,一點元陽,性以此氣以為生,命得此氣而不壞。在天為天樞,在地為地軸,在人為北斗。天地必有樞軸,而後可以長存。人身而有此北斗,而後可以長生。此氣誠元氣也。所為真陽一氣之動,即此胎息所積累也。(《樂育堂語錄》)

宇宙天地因一陽而得存在,人呢?只要有此北斗,而後可以長生。固不論作者對宇宙物理學了解多少,他結論出來,人類在北斗之中得永生,是一廂情願的推測。
他的思想也是很淺易的概念,但是宇宙的真陽和胎息有何關係?胎息應該是真陽之氣,但為什麼會結胎而生陽氣呢?

此書也有感動人求生的欲望,人人都求打破生死成為神仙,怎樣做呢?有玄妙理論:

混混沌沌中而知覺長存,不過主宰不動而已矣。既混沌中,而有知覺之心,又要明得神氣打成一片,如痴如醉一般。若明覺一起,先天元氣即為後天陰識所遮,又隱而不見矣。
太上云:恍恍惚惚,其中有物,是可見恍惚而得之,即當恍惚而待之,如酒醉之人一樣,方不得神氣打成兩橛。神氣既已混合如此,運動河車上下往來,遮無處不是太和元氣。

作者把道家為主,釋家為副,立下了成神仙的處方,令人豎指稱讚。諸位看了,熱情就不會揚生了。因為這些都是神仙妄想論,想在生理、肉體變化氣質,羽化成仙。
對於轉河車,改變身體體質,重得「重陽」樂趣的是葉曼女士。葉女士有次偕美國禪師卡普羅大師在十方叢林會晤 耕雲先生。現場靈光閃爍,與會的人皆陷入「本來無一物」的境界,可惜不懂回頭轉腦,勝緣如夢如煙消散了。可惜!

原本有生命麼?那生命的生生不息是自有的含蓄,找出來,永遠保持它,重視它!這是禪家走的路。禪家重心性,道家重氣質,分道揚鑣了。
莊子之嘆:

「人謂之不死,奚益!其形化,其心與之然,可不謂大哀乎?人之生也,固亦是芒乎?其我獨芒,而人亦有不甚芒乎?」(《莊子‧齊物論》)

忙在煉氣歸虛,就解決了生死大事了嗎?形體會腐爛,氣又如何保持呢?靠什麼保持呢?這是修道士的盲點,反證羽化成仙,生命轉化,這個觀念還不是從蛹蟬的蛻變中領悟的?人如何金蟬脫殻般的丟掉生理的肉體呢?
值得大家深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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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六、初生喜樂正好起步修行

依四禪八定、初禪入定,心一境性,離生喜樂。南懷瑾先生說:「住此境久,心身必另有一轉變,例如心境不散,寂止清快,如雲開日出,天朗氣清,自然有無比歡喜發生」,此即輕安。

「輕安久久,由粗入細,不若初發時之感覺,但一念專精,色身業力習氣,漸漸減薄,六根明利,逾於平時,氣質之性,漸漸轉變,輕安之力,忽焉增強,轉入樂境。……非世間心身安樂可比擬。如醉如痴,猶不足形容其萬一。」(南懷瑾著《禪海蠡測》,頁181-182)

這就是「不思善,不思惡」的樂境,難怪很多人喜歡打坐,以打坐為生命的享受,這就是默照禪的寫照。六祖為了打破這個心態,才提出:這時候,正好集中想想:「什麼才是父母未生我們前的本來面目?」即生命的本源是什麼?
我們的生命來自父母精血,這是生物常識。就宗教或哲學講這還不深入,只停留在生物的新陳代謝上觀察,什麼力量產生新陳代謝?本來沒有人類,怎麼一下子出現了很多很多的人類?這股產生人類的力量是什麼?你必須去掌握,這個過程就是參。參「涅槃禪」。
以心傳心,一時之間,弟子馬上出現心一境性,而且心中湧出無比的甜蜜,軟綿綿的,如醉如痴,即「醉三昧酒」,在禪定中嚐到生命的原味,如飲下一杯聖酒,如痴如醉。
也就是以心傳心可以跳過打坐的艱難過程,直接獲得心安的喜樂,來的容易,不會保任,不會悟後起修,很容易就退失了,去的也容易。只想獲得,不想耕耘,就無法保持或增加安祥。既然獲得安祥的喜樂,就必須在心地上下工夫,像〈牧牛圖頌〉那樣每一個階段都有不同的深度安祥。
這期間的檢測就是「變化氣質」,當二元對立的相對意識漸漸容納了絕對意識,身心會開始變化。
第一個變化是心變軟了,同情心、同理心提高了,你會發現原來我們太注重自己感情的肆無忌憚,傷害了多少人的心?也推卻多少人對我們的關心。我們變得自私、冷漠,很難以同理心來了解別人。
安祥初現,美好的心態觸發了內藏的冷漠與忽視,不僅覺得傷心悔恨,同時也對別人昇起感同身受的體驗,很容易觸景生悲喜。
碰到這種心境的流露,不要壓抑,但要堅持增強安祥的深度,那就是八風不動,船過水無痕,避免陷入慈悲魔,動不動就爆發感情,反而干擾了安祥。
第二個變化是懂得反省懺悔。
接受了心傳之後,我們真的從心底湧出感激零涕,甚深微妙,百千萬劫難遭遇,我們如此平凡粗略卻這麼就相應了。除了無限的感恩及立願之外,我們學會反省懺悔。因為明白了生命的共相,生命的本質,但是今世的我,竟然那麼地被欲望蒙住了心,面目醜劣難堪,我們竟然有機會改頭換面,希望從反省懺悔中逐漸變化氣質,出凡胎而入聖胎。
問題是反省看似平常,很容易做,一旦做反省,就會發現,我們被舊有的觀念程式綑得密密麻麻,一條條的解索過程,一直反反覆覆,欲振乏力。一旦順利走向反省改過,初時對無始無明,對俱生無明的了解很少,因此反省懺悔的力量不夠,深度也不夠。
為什麼?因為我們對甚深微妙法不能深入了解,連什麼「諸行無常,諸法無我」的法印也似懂非懂,沒有辦法從心中爆發真誠的懺悔,也就無法從舊生命中展現新生命。
當法的生命,即法的人格化,無法踏入畢竟寂滅的大宇宙中,那個「我的存在」的感覺,隱隱的向心靈招手,留戀紅塵,惦念前塵緣影,終於在進進退退中欲振乏力,說似無上妙法,其實漸離漸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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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、傳心大法永存

以心傳心是法界真實的法,也是最真實的法的現量重現。
沒有接受心傳的人,永遠不了解那種不可思議的奇妙機緣,如沐春風般的陷入「醉酒三昧」。三昧就是禪定,禪定的正受就是如人飲酒,微醺欲醉,如痴如呆,世界似有似無,身飄如落葉,在東倒西歪中踏入寂滅的世界。這就是老子所說的「致虛極,守靜篤」。

一、吃過冰淇淋才知道什麼是冰淇淋
很多人既然沒有機緣碰到這絕妙法,只好執經問師,到處打聽某某是得道高僧大德,很虔誠的前往皈依求法。幾十年下來,師父老了,我們也老了,什麼也得不到,但是為師的只要說你這個人智慧不足,不能領略大法,你也認了,你根本不敢懷疑這個師父,因為聽說他是某某大師的大弟子,佛法精深呢!
有的人跟著大師級的人物學了幾十年的法,依然是個黑漆的桶子,但不敢懷疑大師的法格,因為這些大師最會講一句話:「學法呀!最好什麼都不懂,像孩童般的人容易接受大法。你們呀!學問太大了,什麼博士啦,雙博士啦,知識愈多,得法機緣愈少。」

你相信了,但不敢懷疑,還比以前更虔誠的追隨,開口閉口就說:「我已經皈依了某某大師。」言下非常虔誠,我不能不暗中嘆他愚昧。
這些高級知識份子,他們憑藉什麼獲得高學歷?而且也是社會上頂尖的業界高級精英。這種精神探討佛學應該得心應手,深入閫奧了,為啥被視為障道因緣?
難道佛法只適合知識淺薄、社會歷練少的人嗎?那佛法就是低階知識的溫床了,這個合理嗎?你看看,現在的佛教被一心唸佛牽著鼻子走,被禪定死死的釘在蒲團上,有些人把氣功應用在打坐上,企圖以奇妙的力量打通中脈而出泥垣,稱為天人合一等等。

二、雜毒入心只會生病、生疑、生糊塗
把外道加入了佛法,等於否定了佛法純一不雜可以成佛的信心,這些人以不當的心態學法,怎麼能成功?
你跟有名的老師學高等學問,透過正確的思辨,透過模式的建立及驗證,逐步建立了更高的學問。這種認知的過程是嚴謹的,證明了你的老師是正確的,所以你跟他學也可以有成就,甚至還可以比老師的成就更大。科學的進步,不就是這樣步步上昇的嗎?
打倒師說不足為奇,只要論述透過驗證,老師也願意轉而支持你,相率而笑,是科學界的傳奇故事,從來不嫌少。
你跟著名動全國的師父,學了幾十年,和其他的人一樣,什麼也得不到,愈學愈困擾,愈學愈自視不足,那不是拿磚砸自己的腳嗎?為什麼你不敢否定你面前的名師,轉投其他的明師呢?因為你無明,你慧眼不明,法眼不淨。你陷入迷失覺性,你蒙蔽了知識與智慧!試問:這個世界如果不經過歷代明眼人智慧的薰陶,怎麼能進步?如果不需要智慧,那些動物為什麼還是動物,沒有辦法進化了呢?
問題出於你自己,你碰到的師父不是真正見道的師父,所以不便給你正確的指示,或者他不是適合你的師父,機緣不洽,他應該勸你另投明師,不是想盡辦法留你們這些知識份子在身邊,充當他的門面,他在利用你們當做最好的宣傳資料,暗示:我的弟子很多呀,都是知識份子!你們已經失去了參禪做學問的完整人格,這怎麼能成佛呢?
這不就暴露了師徒傳承的不誠實嗎?

三、臨濟三次問法被棒打三次,氣得下山去了
想當年,臨濟向黃檗大師三次問法,被棒打了三次。臨濟覺得非常困擾,我問法那麼誠懇,好歹指示一條正確的道路走,沒有,師父卻無緣無故的棒打我,也不說什麼道理,這裡顯然不是我棲身求法的地方,另找其他道場吧!黃檗大師風趣,他向臨濟說:「你要離開我,另投名師?我可以介紹你,你去拜訪大愚禪師,他很適合你的胃口。」臨濟拜別黃檗到大愚那兒申訴原委,大愚大罵他:「你這人真笨,黃檗為你使出渾身力氣,你卻不知感恩,反而來這裡訴苦,真不害臊呀!」臨濟當下明白了,轉頭回去看黃檗。黃檗說:「大愚那兒不錯吧!他手段高明,你應該留在那邊承教。」「我才不要呢!我明白您一直喜歡我的,巴不得我回到您身邊。」
故事很繁雜,就此打住。傳禪是聖事,就該誠信以待,這種易子而教就是誠實相對,禪師應該要有這種雅量。

四、「參」是理智的活動,動機是深厚的感情
藥山和尚初參石頭,申問什麼是佛法?石頭說:「我這兒嗎?非常簡單:怎麼也不得,不怎麼也不得,怎麼不怎麼總不得。你領會了嗎?」
藥山傻了,這哪是佛法呀!
石頭看穿他的心,就說:「佛法要看機緣,不要氣餒,你可以再去拜訪江西那位馬祖道一,也許他更可以開發你的智慧呀!」
藥山見了馬祖道一,師說:「我有時教他揚眉瞬目,有時揚眉瞬目者是,有時揚眉瞬目者不是。就這般事。」藥山一下子體會了。
我們不在乎討論公案內容,我們在乎的是師徒誠實的基礎,首先師父應該誠懇的惦量自己的能力,不能不懂裝懂,害人這輩子跟錯人,誤人悟途。洞山良价小沙彌的時候,時時持誦《心經》。有一天,他疑惑重重的問師父:「我們明明都有眼耳鼻舌身意啊!為什麼經典偏偏說:無眼耳鼻舌耳身意呢?」這位師父誠實承認不懂,還應允代問他找到名師參研。所以洞山才能展開參禪的歷程。
有能力但機緣不洽,要把因緣湊合給別人,不要靦腆不好意思!
很多沒開悟的大師父,偏偏要裝著開悟。有位大師沒有開悟,硬撐門面,他的首席弟子學習了很多年是否開悟呢?只看這位首席每天講四禪八定,背得滾瓜爛熟的,還自以為很有禪定修為。
悶耶!他也懂禪,怪怪的!禪宗哪要唸啥四禪八定?禪宗要的是定慧等持,自性自定,是一行三昧!是一相三昧呀!和四禪八定殊途不同歸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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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八、向螢光的愛招手

從六祖的大悟偈可以了解,所謂開悟是生命的尊重與解放,生命本身本來就是尊貴與自在,不必增添任何說明。佛教只在倡導我們追尋生命的尊嚴與逍遙。
因為生命不僅僅在意識的認知範圍,它超脫了意識而獨立存在,佛教稱為「覺」。覺是生命的、獨立的,與天格合一而存在,它的特性是無著無念的,六祖宗風只在:

我此法門,從上以來,先立無念為宗,無相為體,無住為本。無相者,於相而離相;無念者,於念而無念;無住者,人之本性。
於世間善惡好醜,乃至冤之與親,言語觸刺欺爭之時,並將為空,不思酬害,念念之中不思前境。若前念、今念、後念,念念相續不斷,名為繫縛。(《壇經‧定慧品》)

這不就是「無眼耳鼻舌身意」的狀態嗎?
這個離開心意識作用的生命現象,是禪宗追求研究的對象,對生命作大膽的詮釋。
洞山良价的〈過水偈〉講的「渠」就是這個心態,一種絕對的心態,稱為原生生命,即本來面目,它的內涵即「摩訶般若波羅蜜多」。
相對的,受眼耳鼻舌身意影響的生命活動,稱為「我」,顯然,它是五官加上意識作用的生命活動。
這兩者的關係與生命有什麼關係,就是佛教一直在研究的主題,最具體的成果就是唯識學。
禪宗的「見性」,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切斷「我」而呈現「渠」。
例如:宋朝提倡參話頭的大慧宗杲禪師,他在圓悟大師啟導下參「東山水上行」,這句荒謬的話。看似無義語,如果抱著一心不亂的意志去追索,在心意識集中的時候,靈光一現,就可以發現「渠」也,即是「破參」。大慧宗杲研究了一年毫無結果,但是為什麼名聞天下的圓悟大師卻偏偏要他繼續研究?不服輸呀!
有一天,在參「東山水上行」公案的時候,圓悟舉板急放,啪的一響,突然說:要是我呢?什麼是東山水上行?但覺「薰風自南來,殿閣生微涼」。話聲一落,大慧宗杲頓時三際斷。三際斷即「過去、現在、未來三心不可得」,突然露出了「無眼耳鼻舌身意」的心態。
千年來,千則公案都在心態上直破心意識,哪有什麼道理可講?大乘佛法的禪宗在直指人心中見性,唯一的方法是不落語言。嚴格說,所謂禪定解脫、止觀雙運都是另一種語言。
法鼓山聖嚴說:「圓頓修法的止觀法門,實與禪宗的頓悟法門相似相通;而禪修的入門方便,通常也以止觀最切實際。」(《法鼓默照》,頁8)非常令人驚訝,實在背離禪宗太多太遠了。
第一、 禪宗是直指法門,沒有禪修不禪修。
第二、 禪宗即非教內,凡有言說都無實義,而且是障道因緣,說不得,所以是教外別傳。
第三、 禪是頓悟法門,而止觀分為四階:小止觀、漸次止觀、不定止觀、圓頓止觀,算啥頓悟?
第四、 止觀就有逐漸發展的層次與步驟,不一定可以出現圓頓。智者大師拜懺見性,也不是因止觀得圓頓,是心境吐發心花,圓頓是理想,直到禪宗才萌芽茁壯。
至於《摩訶止觀》說的:「法性寂然名止,寂而常照名觀」,可見止是法性寂然,本心如此,非修也。常照者先有鏡而鏡長明,鏡即是般若,般若即明鏡,猶如明珠發光,自照珠體。
禪宗一落默照,反而落下觀念的心。是頓悟,沒有次第,這是禪宗和其他教門不同的特色,也是基本的認知。以此心得看洞山良价的〈寶鏡三昧歌〉就很容易明白了。
「如是之法,佛祖密付,汝今得之,宜善保任」,這個密付是直指人心,見性成佛的頓悟,如果是次第禪呢?管你什麼止觀、四禪八定、九次第定,默照或禪定,漸漸歇念而息心,以為此即見性,其實是妄念減少後的心境,並非見性。至於入定,那根本和禪宗的禪定無關。都是「銀盤盛雪、明月藏鷺」的相似禪,不是宗門禪,所以「類之不齊,混則知處」。銀盤只有器用,般若輝若明月,畢竟不同。
既是頓悟就沒有次第,故說:「意不在言,來機亦赴;動成窠臼,差落顧佇」,禪師獨立特行,「背觸俱非,如大火聚」,棒喝之下,弟子的表面意識頓時消失;一落言詮,就該猛然回頭,因為「但形文彩,即屬染汙」,你講道理,他就把道理當真理,牢牢地鎖住它。
生命本自圓滿,它「夜半正明,天曉不露」,整天陪著我們,從不背離,猶如良心照耀著,「為物作則,用拔諸苦」,只要回首一覷,「雖非有為,不是無語,如臨寶鏡,形影相覩」。
保任的方法是「汝不是渠,渠正是汝;如世嬰兒,五相完具,不去不來,不起不住,婆婆和和,有句無句,終不得物,語未正故。」
在這句之後,他又加上玄語:「重離六爻,偏正回互,疊而為三,變盡成五。」
我們的妄念猶如火般燃燒著,猶如重疊的離卦,在妄念紛飛,變化無窮,也在塵世的奔波中,心火炎炎,消耗了自己。
寂音慧洪禪師對此文,下了解釋:
「離,南方之卦,火也,心之譬也。其爻六劃,回互成五卦,重疊成三卦,如 ;第二爻三爻四爻,又成一卦,巽也 ;第三爻四爻五爻,又成一卦,兌也 ,此之謂疊而為三也。下巽上兌又成一卦,大過也 ;下兌上巽又成一卦,中孚也 ,此之謂變成五也。」
總歸一句:萬法為識,三界唯心,心意識千變萬化,猶如卦爻,千變萬化。念頭的次數與品質也決定了我們的命運。
巽卦、兌卦及大過卦、中孚卦,把它們倒掛,卦象不變,故屬於絕對的卦,在暗示有一種不受變動的法存在著。
洞山明明說:「但形文彩,即屬染污」,禪師偏偏玩起文句遊戲,說了上段的話,我們就必須在意識中尋繹文義,離開了本心,反而「汝不是渠」了。
「如荎草味,如金剛杵」,這是用來加強「汝今得之,宜善保護」的保任工夫,在萬緣變化中保持不墜的本心,猶如中藥中的荎草,雖非主藥,但有輔味之功,亦如金剛杵,萬魔碰之即散。後來禪風不振,例如曹山元證就將此做為黑白五種圓相,表示五位君臣頌的五位關係,我個人認為畫蛇添足,毫無意義。
因為禪宗在掃蕩意識,各種方法隨機運用,哪有故意再添木加火,讓意識再翻飛起來呢?我們看禪宗公案,都是簡單迅捷,直搗意識樊籠,徹底清掃,「直指人心」;若偏指引導,就只有沉於語言文字的謎障中呢!
後來接下來的「正中妙挾,敲唱雙舉,通宗通塗,挾帶挾路,錯然則吉,不可犯忤。天真而妙,不屬迷悟,因緣時節,寂然昭著,細入無間,大絕方所,毫忽之差,不應律呂」,在說明每位禪師,都會根據他本身修證的經驗,面對學人的根器與疑慮,逗機開機,運用自如,建立起自家的禪風,猶如各家有各家的招牌,但不能離開直指的「細入無間,大絕方所」,而呈現出「天真而妙,不屬迷悟」。
下面論頓漸。
「今有頓漸,緣立宗趣。宗趣分矣,即是規矩。宗通趣極,真常流注。外寂中搖,繫駒伏鼠。先聖悲之,為法檀度。隨其顛倒,以緇為素。顛倒想滅,肯心自許。」
若論洞山宗旨:「要合古轍,請觀前古;佛道垂在,十劫觀樹。如虎之缺,如馬之馵;以有下劣,寶几珍御。以有驚異,黧奴白牯。羿以巧力,射中百步。箭鋒相值,巧力何預。木人方歌,石女起舞,非情識到,寧容思慮。」這也是禪宗的宗風,似乎沒有什麼特殊。
但他又告誡弟子:保任。
「臣奉於君,子順於父;不順非孝,不奉非輔。潛行密用,如愚如魯,但能相續,名主中主。」我們悟後起修,步步荊棘,毫釐失察,就遠離了本心,就應該像臣忠於君,子孝於父,時時刻刻,謹慎保任,謹守臣規子德,「不順非孝,不奉非輔」。最重要的守則是,要達到「如愚如魯」,但能相續,守本真心,就有「主中主」的成就了。
後來,他又寫了一首〈玄中銘〉,大唱「寄鳥道而寥空,以玄路而該括……於有句中無句,妙在體前;以無語中有語,迴途復妙。是以用而不動,寂而不凝。清風偃草而不搖,皓月普天而非照;蒼梧不棲於丹鳳,澄潭豈墜於紅輪」。文學境界高於禪道,此是洞曹宗倏起而倏滅的原因。但是臨終示寂,那段話倒是千古良訓:
學者恆沙無一悟,過在尋他舌頭路;
欲得忘形泯踪跡,努力慇懃空裡步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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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九、蚊子吮鐵牛

你不要以為藥山悟到什麼大道理,他只悟到一個很簡單的作為:說什麼也對也不對,不說什麼也對也不對,就這麼讓它對或不對。他覺醒了:原來凡事任其自然,不動主觀意識就對了。
馬祖道一猜他領會了,就問他:石頭希遷師父說的話是什麼呀?藥山答得妙:如蚊子吮鐵牛。石頭或馬祖兩位師父講的就是不出主觀意識,儘量讓客觀意識出現就對了。主觀意識去認識佛法、找道理、寫論文,都是蚊子吮鐵牛,找不到下手處。這些道理都是主觀意識呈現的認知。
說來簡單不過了,但我們的知識分子不死心,總要找個答案,要求一個鐵則。但佛法只出現在客觀無我意識上,你放得掉主觀意識嗎?主觀意識是客塵緣影,所以可以有主張、有工作,但客觀意識才是主,隨時要客觀意識控制主觀意識,不要讓主觀意識猖狂。
這要耐心修行,透過理智思考:我們的意識都是成長過程中累積的知識、學問、經驗、概念、偏好等等程式,儲存在我們如大電腦的大腦中,我們就是這些程式的機器人,每天在既有的程式語言中古調重彈,個性愈主觀,個性愈明顯,但你還以為這才是你自己,是真正的自己,是個「唯我獨尊」的自己!其實是偽裝的自己。
如果了解了主觀意識對我們言行影響很大,就必須冷靜的靜下心來看看我們的心。每分鐘,我們的心念約有七個,不斷的出現,不斷的消失,正如《楞嚴經》講的心意識如瀑布,每天瀑瀉不停,我們是意念的傀儡。
冷靜下來,看看念頭對心理的影響,看看念頭對生理的影響,心理學就是這一門學問,拿來運用即是。
然後分析這些意識是對的或錯的,錯的要摒棄,對的要保留,不斷的更新意識與儲存,漸漸的把舊程式拿掉,換裝新的意識程式,客觀代替主觀,賓主互位,你才是好人,才是修行人。
但這還是人生的一個靈性生活的起點。
客觀意識抬頭以後,包容心就增加了,因為我們可以透過心理學來分析眾生的意識活動,猶如一群拿著意識長槍短刀揮舞的戰士,隨時佈局戰爭,投入戰爭。看得明明白白,「法眼」就出現。
然後你根據心理學、腦神經科學、邏輯學去思考這些念頭起伏的過程,提出對治的方法,你是心理醫師,是位靈性昇華的宣導者,在不同的領域解決念頭的戰爭。這時候你的「慧眼」才真正打開。
因為你從此會投入更上一層的觀察:生命不只是依靠著外物的存在,另有一個活躍的世界,任我們自由奔駛,這是靈性追求的開始,也是生命的自我實現。我們不是上帝,但我們有上帝的品質,我們不是聖賢,但有聖賢的期許。生命應該擺脫世俗的拘束。
這就是「佛眼」微開,你會把一切念頭打得粉碎,不容許念頭蠢動,那個世界就非常廣闊了。我們,是的只有我們,在合唱,為生命合唱。
藥山是透過不斷地觀察念頭,修正念頭,重新組合念頭,最後念頭來去如浮雲,青山不礙白雲飛。白雲是念頭,青山是心。心濶任雲飛,沒有雲朵兒的出現,你怎麼過活今生?你依然是博士、小學生、販夫走卒,或是高官顯爵。只是內在全部改變了,行履人格不同了,但依然是舊時人耳!
你想修學佛法,修學契入禪,先學會認識你的念頭!千萬記住:不要做念頭的傀儡。
所以說知識份子學佛難是錯的,要透過理智知非即離就可以了,勇敢的明白,起伏、來來去去的念頭造成人生的種種畫面,既然知其來,也要知其止。如果有一天,能夠輕易截斷從大腦中流出的念頭,一片空朗的心靈馬上出現。一個沒有頭蓋骨覆蓋的生命才能有念而無念,進入奇妙的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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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、追求至道永不疲累

很多人研究儒釋道三大家,總以為釋家忘世,道家得出世,而儒學得入世,這份見解頗有道理。但是,從禪宗的崛起,我們的感受更深更大,那才是徹底關心生命的真實,才能真正解決生死問題。
道家有老子與莊子,這兩大思想家的思想大異其趣,不能混為一家談。莊子的風趣有玩世自在的逍遙,似乎是神仙的生活,和佛教所說天人界相似度很高。這又和一般民間的神仙不同,不需要神通的裝飾,一樣得到瀟灑的精神自由,看﹤齊物論﹥等文章,一下子你就和大自然合而為一,彼此通暢了。

禪宗是無限的愛,正如五祖說的「有情來下種,因地果還生」,愛是播種的農夫,勤勉的除草施肥,要把菩提種子撒遍,更希望「普雨悉皆萌」。成道了,不是要你去當神仙,去逍遙自在,你有責任來照顧心靈枯乾的眾生,給予菩提甘露。
所以,悟後起修非常重要,見性只是初關,必須再經歷重關的考驗,再邁向牢關,最後透關而出,永遠沒有讓你停歇不前的機會。禪宗祖師說:「見山是山,見水是水」是一般的世俗境界;在此娑婆世界的考驗中,我們明白心靈昇華的必要,那得跳過世俗障礙,所以面臨著「見山不是山,見水不是水」的心靈煎熬與奮戰;直到有一天,你卻在「柳暗花明又一村」的瞬間,領會到「見山是山,見水是水」的平淡,卻充滿了無限生機的生命躍昇。
當然,這是一個簡單的比喻,斬五陰透三關,《華嚴經》要我們從初地菩薩起步,歷經十地的變化氣質,才能「脫胎換骨」而入始覺。
一路艱辛,法無倖致。
要破初關而見性,難乎其難。一般人把見性和開悟混淆,破初關是見性,是破參。
追求生命的終極意義,必須投注相當的心力,最好把全副理智、感情全部投入研究。但現實生活不可能,我們平凡的世俗人有各種因緣的糾葛,有工作的必要,有感情的牽藤瓜葛,讓你逃不掉現實的因緣果報,只能在機緣成熟中得到大善知識的以心傳心,並啟迪我們修行的要訣。

安祥禪就是為了順應這個時代需要而提出來的法門。從前參禪問道之士,遑遑不可終日,很難碰到大善知識開啟自性。現在安祥禪落根在社會上,沒有任何的宗教儀式及限制,很容易獲得「見性」。
見性是什麼?見性是親證了生命的本來面目,捕捉到生命的永恆相。這樣才能引導我們正確的修行,從聞思修慧的逐步精進,也就是逐漸打開天眼、法眼、慧眼及佛眼,由始覺而入圓覺,功成圓滿,這才是開悟。
有機緣而獲得見性的人,理論上很容易就地還鄉,但是為什麼見性之後能夠真正踏上重關及牢關的人少之又少呢?得少為足。很容易就掉進「不思善,不思惡」中享受寧靜的美好,享受似是而非的本地風光。
解決之道有:一者熟讀《壇經》,這部經是闡釋《金剛經》的寶典。《金剛經》是法體經,是佛陀的現量境界,語言文字沒有辦法表達,萬不得已形諸文字,只要專心的輕軟唱過,也許可以印證心源,如果要加予字義,那就轉急轉遠了。
所以必須詳讀《壇經》,以印證《金剛經》,而且也可以指正我們修行的錯誤盲點。所以讀《壇經》就必須每字每句詳加推敲,才能獲得精髓。

第二,我們看公案的時候,不是要你去推測公案的疑問,不要去要求答案,你只要抱著四句偈的輕鬆態度從容閱讀,體會「我此法門,從上以來,先立無念為宗,無相為體,無住為本」呼應公案,就很容易了解公案立案的意義。用個安祥的要訣:「一切起於安祥,一切回歸於安祥」。

第三,念起即覺,從批評中找出過錯的方法,讓舊意識從意識中消除掉,增添上新的、積極向上的意識,重新建立新的人格。等待機緣成熟,從離執禪定中打破無始無明。這關很難改,很難通過。

第四,認識法界的「無緣大慈,同體大悲」,不斷向前邁進。
這才能由小乘邁向大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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