般若花開 | 澄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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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生命可貴,發光自覺,寒盡花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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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感念六祖慈悲大願,八年參禪悟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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禪是生命的喜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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禪是生命的喜悅
前言
佛法的精要在見性,即發露菩提心。
菩提心未發露前的修行,是資糧修行,種因以得果,故稱前修行;發露之後,見得本來面目,才有正確的修行目標,亦稱「悟後起修」,這才是契合菩提心的修行,才不至於盲修瞎煉。故禪宗五祖說:「不識本心,學法無益」。
見性後如何修行?雖然散見於各家語錄或傳燈公案,言簡而莫測高深,義奧而著手無路。作野人獻曝初衷,將經驗與實踐心得發為文字,敬請方家指教,即本書成冊之緣由也。
~澄海

十一、天然外道,沒有師承的悲哀

《壇經.機緣品》提到永嘉大師。
永嘉大師的﹤證道歌 ﹥向來是禪門重要文獻,描寫證道者性靈的狀態,對虔心研究佛法的人是很有啟發性的指導,也透露了證道者的內心境界。
他是無師自通的。
「少習經論,精天台止觀法門,因看《維摩經》,發明心地」。他研習經論,著心天台止觀,後來參照《維摩經》的啟發,竟然見性了。見性了的人再看經典,字字句句都在印證內心的覺受,每一字一句都在說心靈淨化的步驟,等於可以運用經書證明內心震撼的程度,提示了進一步修行的依據與行徑(這一點非常非常重要,沒有見性的人不容易明白)。
這裡有個問題。
釋佛睹明星而悟道,無師而見道。
六祖聽人家誦《金剛經》而見道,也是無師自悟的。
現在,又出現了永嘉大師看經書而悟道,也是無師自悟的。
所以說,真理就在宇宙中,真理就在生命中。要突破的是從小到大養成的自我觀念及自我我欲,為了生存下去,養成不良的排擠心理。
我們看不見那躲在雲層中的天使精靈,因此失去了對大自然更大的愛和尊敬,總以為大自然只是理所當然的就是那般,任我的飛機、飛彈亂飛亂竄,肆無忌憚。
更令人震撼的是,他們的見道,在心靈的震撼具有相同性,他們都在這個心靈震撼的瞬間,沉入那個平常的生命活動外的世界,一個無法言語的平常的世界,沒有念頭的延續,也許念頭還有,但那麼稀薄,我們的思慮系統暫時不靈光了,傻傻的,失智的狀態呢!
他們看到了什麼?大圖像,我們是自然河流的流水,活潑的流水。
為什麼他們非常美讚那一刻的相遇?
他們還熱誠的向我們打招呼:來吧!這個世界與平日相處的世界不同:寧靜、和平、熱情及愛,這種心態因人而異,可以保存很長很長的時間呢!
永嘉有些些的意外,剛好一位出家的朋友玄策來訪,大家聊聊教內外的事兒,永嘉就把他內心的衝擊說出來。
玄策好羨慕。他說:我聽六祖說過,威音王後悟道,都必須經過大善知識的認證,不然都只是天然外道。
天然外道?
外道是指心外的見解或境界。
一般禪定就是心外境界的呈現,四禪八定、九次第定都是。九次第定是寂滅定,無邊無涯的寂滅。
天然是自己領會,不必別人告知。很多人學禪定,都是遵循著一定的規律與教導,這便依他承教。天然外道的天然也是無師自通,無師自解,無師的自我認定。
馬思洛的自我實現論(Self-actualized)將心理學推向靈性學,要把「我」擴大再擴大,讓我們內心最熱誠的期待在世界上奔跑,完成超越的人格。
這個人格是宇宙人格,不單單是個人的人格,因為它已經脫離生理的欲望,它也超脫個人價值的評價,走向大眾群體,而且如鶴般的引吭長鳴。
畢竟他是優秀的基督教徒,他不想當耶穌,但只想當天使,傳播天國的訊息:自我實現。那你就可以接近天國,甚至於你可以進入天國。
馬思洛是學者,睿智而分析力強,不像耶穌,祂是光的使者,軟軟的在人群中發光發熱,勇敢的發誓:接受上帝意旨的人可以永生。
我們對永生頗覺陌生,人生多苦多難,永生中的天國是不是也是多苦多難呢?沒有人有資格回答,因為我們畢竟沒有進入那個「永生」(Eternity)呢!
禪者可以笑傲你,他們可以輕鬆的說:是永生,你現在就是永生?
有些被嘲弄似的,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永嘉去拜見六祖,是永生嗎?是開悟?是什麼東西阻礙我們保持清淨無染的自我認知?
他繞著六祖轉了三圈,振錫而立,就不相信您這位禪師能夠給我什麼好的教示?
六祖也直截了當訓斥:「出家人要有三千威儀,八萬細行,不忮不求,獨立不阿。但是不能生起一絲絲的我慢自大呀!」
醍醐灌頂,一巴掌打在臉頰上,熱熱的。永嘉施禮:「因為這是生死大事,況且無常迅速,要得大善知識的驗證也好,一言半句獎勵也好,不能不謹慎的,請您原諒我的魯莽。」
六祖答:「好!好!何不體取無生法忍,了無速乎的涅槃本性呢?」永嘉答:「體即無生呀!了解了涅槃,哪有生滅這玩意呢?」
這是佛教大傳統給我們的大禮物,生死涅槃等空花!
他們的出現就在詮敘它!實踐它!貫徹它!
這是大宇宙生命的覺醒,是我們內心生命的共鳴,神秘而不可說,說也說不明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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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、沒有絕對的真理就是真理

思想只是念頭,波波的念頭,它的後面沒有一個思想者。能證明不生不滅的就是涅槃。你可以稱為般若或本來面目,在證的後面沒有證者。涅槃不生不滅,念頭有生有滅,可見念頭不是般若,理論觀念不是佛法。
這涉及到永恆或是真理。
印順法師提到真理:

凡是真理,要合乎三個定義:一、凡是真理,必定是本來如此的;二、又必定是必然如此的;三、還必是普徧如此的,時不分古今,地不分中外,大至宇宙,小如微塵,都是如此的。這近於哲學者所說的「最一般的」或「最哲學的哲學」。(《般若經講記》,頁161)

禪宗最忌諱的是意識,哲學是意識的產物,是後得智,所以「最哲學的哲學」,並不存在。哲學的哲學還是哲學,而所謂「最哲學」也是不通的,哲學不能再冠上最,因為哲學是一項知能活動,百花齊放,沒有「最」字的存在。
這是題外話。
但是印順法師的永恆三條件非常重要。因為沒有人哪有佛法、哲學?本來沒有人類,盤古開天闢地,那盤古比天還早存在。這個存在怎麼可能?盤古可能不是人,他先於天地,當然也要先於人,盤古代表的是天地未有之前的是什麼?天地之前是宇宙,沒有宇宙之前有個盤古,是不通的,因為盤古從何處來?一直推論下去,永遠找不到答案。盤古不是人,不是神,不是天地,不是宇宙。那麼盤古是什麼呢?這才重要。
佛經也講威音王,威音王出現了才有宇宙,他與宇宙同時產生,威音王不是人,他是存在,存在的背後沒有人,沒有存在者。
東西雙方出現了同樣的設想,盤古就是威音王,威音王就是盤古,他們描述的是宇宙大爆炸之前的狀態或存在。概念無法描述。你找不到佛祖,因為他頂多是盤古或是威音王,或許盤古或威音王也是槪念吧!因為你是概念的俘虜,概念支持概念。
《心經》講的五蘊皆空下,連我的存在也消失掉了,平常我們會說我,因為有個意識在支持:我的存在。當你徹底的從三法印中滾出來的剎那,連個我的存在也沒有了。
六祖有次回答志道:「剎那無有生相,剎那無有滅相;更無生滅可滅,是則寂滅現前。當現前時,亦無現前之量,乃謂常樂。此樂無有受者,亦無不受者。」
如果你真明白了活動的後面沒有一個活動的我,思想的我不是我,你就不會產生「我的存在」。只要我存在,時空就存在,在陪襯著活動或思想。
佛學不是科學,雖然它必須接受科學的批評,但是佛教講的涅槃、實相或般若,非常主觀,要把這些主觀的經驗做歸納,我們可以發現:一般的學問是二元相對論,有一就有二,有二就有三,一一衍生,永無止境,永遠在相對中產生對立。太極生兩儀,兩儀生四象,四象……無窮無盡。而佛法講的是心靈的覺受,它不在二元相對世界中,是絕對的世界。甚至絕對也不能說是世界吧!我們沒有辦法描述,所以佛經稱為「不思議」,即超出思議,超出思想議論之外。
從太極再回頭一覷,無極微笑承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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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三、尋找內在生命的安定,與汝偕行

《金剛經》:

佛告須菩提:莫作是說!如來滅後,後五百歲,有持戒修福者於此章句能生信心,以此為實,當知是人不於一佛、二佛、三四五佛而種善根,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。聞是章句,乃至一念生淨信者,須菩提!如來悉知悉見是諸眾生得如是無量福德。

六祖聽人家誦《金剛經》為什麼能開悟?這裡就有答案。因為六祖「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,聞是章句乃至一念生淨信者。」
淨信是什麼?印順法師說:「知而又見,即明是現量的真知灼見」,淨信就是法的現量,也是佛的金剛心。《金剛經》是佛陀以祂的現量說出真實的法,即摩訶般若波羅蜜多。(現量是不透過思想、邏輯發出的直覺)
六祖早於無量佛所接受了法要,現在時機成熟了,他也就頓入現量,出現淨信。頓時發現他的本來面目,發現了出世的原由。
我們看公案,總覺得不可思議,為什麼棒喝之下可以見性?豎指舉拂瞬間可以開悟?原來他們都是多劫修持的人,在祖師的引導下突破無明的枷鎖。我們看公案以為便宜他們了,殊不知他們是多劫的勤勞修持才有今日的機緣呀!
淨信是什麼心態呢?下面的經文有答案:「何以故?是諸眾生無復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,無法相亦無非法相。」
大家初讀經文容易忽略經文前後的對應,就把經文拋在一邊,接受其他說法者把開悟講得天花亂墜。說得稀奇古怪,神秘兮兮的。
六祖開悟,八個月踏碓,問他心得如何?
他說:「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台,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?」他把所有的相和所有的法相、非法相都丟了,心中空空朗朗的,他就堅持這片空空朗朗。開悟不是理解了什麼道理,而是印證了這片空空朗朗的心態,它是什麼?就成為祖師們修行的目標,同時也以經典印證這片心,以這片心印證經典,步步向上,從這裡發現生命的奧義。
本來沒有人類,沒有地球、宇宙、銀河,怎麼會有今日的我?這個我是什麼?明明有我,為什麼六祖說:「本來無一物?」
獲得這片空空朗朗的心,務請再來研究,什麼是生命的真實?怎樣思考?以下引用安祥禪創立的先覺李挽居士的經驗:

殊不知萬事萬物,皆有極限,它開始便沒有道理,最後還是絕無道理。哲學如此,科學亦然。它都只是發現並說明現象的規律或法則,甚至臆測其本源;但無論如何,那些發現或推斷,都絕非是最初的和永恆的──最初沒有這些,最後那些也不存在。」(《觀潮隨筆‧莫著相》)

儘管量子力學提出波粒二相論,只在說明物質與非物質也是現象的轉化。原本的沒有什麼,卻也由之產生所有的法與相;原本的沒有什麼,所以所有的法與相(或稱為現象)都只是轉化的過程,一切由無所有而來,終將回歸到一無所有。
所以《金剛經》接下說:「如來所說法,皆不可取,不可說,非法非非法。所以者何?一切賢聖,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。」
什麼是無為法?般若也,原本如此,普遍如此。
印順法師說:

佛陀的現覺,沒有能證所證的差別可得,所謂『無智亦無得』。如覺有什麼為智慧所得,這那裏還是正覺!……無證無說,即明如來的自證化他,無不性空離相;因為性空離相,這才成佛說法呢!(《般若經講記》,頁54-55)

這樣說也不真切,都是文字的堆砌。佛之說法是自性說法,純從現量說出來,不假思索,也是六祖的「善能分別諸法相,於第一義而不動。」第一義即摩訶般若,即實相真如。
般若不是智慧而已,而是一種離分別的心態;沒有分別就是不二。六祖在法性寺開始說法,講:「唯論見性,不論禪定解脫……佛法是不二之法」。我們過去的觀念,學佛在學空,在解脫生死,但是那是小乘;我們大乘佛法講的是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,掃蕩一切法執與我執,進入大圓鏡智,進入不二法門。
當我們的執著滅掉了80%,在離執禪定中,我們就有傳心的力量:同化力及親和力。把我們生命中的雜質排除到了80%以上,就有強烈的光的半徑,進入這個半徑的人,他的心靈雜質也被排除,即刻被同化,即同步相應。這就是以心傳心。
一位有成就的人講法時不必字字經典,只要把般若發揮出來就可以了,不必在字詞上用心,要以自性的光芒照耀別人,此即「以體說法」,體就是本心,就是般若,不假思索,因為心即是法,法即是心呀!不就是句句蓮花嗎?
經典是佛的心印,只要勤學勤誦,一門深入,慢慢體會,原來的心意識會減少,內心的光芒會增長,就可以嚐到法味。
經上說後五百年,因為正法駐世是五百年,正法時期相應道交的機會多;過了五百年就進入像法時期,像法是相似法。前五百年,看經典有如佛菩薩就在眼前;像法時代佛菩薩只留像,親切度減少了,像法時期有二千年,就進入末法時代;末法時代,外道代替了正法了,外道披著佛的衣服說佛法了,披著袈裟罵和尚了。
什麼是披著袈裟罵和尚?利用各種宗教或包裝成宗教,既講經文說法,講他們本有的經,又夾雜些佛教經典,模糊視聽,甚至莫名新興宗教,投眾所好,佛法也被扭曲。
和尚是出家人,出俗世的家,入法界的家,一位真正的佛教信奉者,他會把佛法應用在日常生活中,他會變化氣質,完成法的人格化,在人格中突出天國,悲憫與熱情構成他在有餘涅槃的生活,所以說:「法尚應捨,何況非法?」快樂的傳播佛的福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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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、《金剛經》是研究佛陀的心跡、成佛的基礎

《金剛經》是佛陀心的世界,是現量。
持誦的時候,要摒棄念頭的出現,在一片空朗中持誦不輟,不加解釋,也不要聯想,就會將我們的心與佛陀的心相印,產生共振磁場。
這是很奇妙的法的盛宴。
所以《金剛經》說:「須菩提,在在處處,若有此經,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所應供養,當知此處則為是塔,皆應恭敬作禮圍繞,以諸花香而散其處。」
虔心持誦,我們的心也在相應中漸漸把《金剛經》變成塔廟,得到大法的浸潤。如果以我們的知識、學問去理解經典,等於以我們主觀的意識去干擾佛陀的現量,就不能相應了。因為:「若樂小法者,著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,則於此經不能聽受讀誦為人解說。」什麼是塔廟?塔廟就是宇宙,宇宙僅是本來清淨的菩提自性。
什麼是樂小法者?以主觀意識建立起來的法就是小法,其實就是他的知解、他的經驗,完全是個人的認知。我們平常交友,很容易尋找那些志同道合的人當朋友,鄙棄和我們不相應的人,這很自然,每個人都有他個人主觀的認知與喜好。
物以類聚,習氣成群。
以前有一群人說:禪宗已經走入牛角尖,走不出來了,無法開悟了,不必學。他們又進而說:佛陀講的法是二千五百年前講的,已經落後了,他們講的真善美是當代最符合時代精神的法,是最新的佛法,釋迦牟尼佛的法落後了,由他們來代替。
漸漸地,他們的教主出現了佛的相,原來在搞宗教信仰。現在他們不講這些話了,因為太荒謬,不值智者一笑,不值智者一駁,也證明他們智光明照了。他想當佛陀,但他們不明白,佛陀是佈大的音譯,是契入宇宙真實而得自在的人。
現在還有提倡雙修法的,那是邪道,是反天然的外道。任何正大光明的宗教都不會接受的邪教,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會接受這個敗德的謬論。
這不只是小法,是邪法!
我們要明白的告訴諸位,得正法的人會得「淨信」。「淨信」是淨心,生命充滿了喜悅,也充滿了生命的活力。

  善男子,善女人!……有受持讀誦此經,所得功德,我若具說者,或有人聞,心則狂亂,狐疑不信。須菩提,當知是經義不可思議,果報亦不可思議!

因為小法只送給你平凡生活的甘草,而《金剛經》送給你的是內心層層的安祥,可以以此心與佛祖菩薩對話。因為一旦我們心開了,如來悉知悉見啊!我們可以和諸佛菩薩在三千大千世界的任何一角落偕行!

當你明白「悉知悉見」是心態的共鳴,或者心靈的同步共振,至少你應該明白,在某種條件下(五蘊皆空),我們可以和佛菩薩連結在一起,共同在生命之歌合唱。

我們的生命與佛的生命沒有差別呀!
你我都是未來佛!
這才是佛教與其他宗教的最大不同,你我都有可能成為佛,因為我們本來都是佛,只是我們忘了,輕忽了,就在生命長河中墮入無明的輪迴!
中國古代偉大的哲學家——老子,他說:「孔德之容,惟道是從。道之為物,惟恍惟惚。惚兮恍兮,其中有象。恍兮惚兮,其中有物。窈兮冥兮,其中有精。」(《道德經》21章)也在擺脫神創論別創新意。禪宗何以在中國獨大?蓋因中國聖哲家都保持了這股理智的勇氣,從人類的心靈探索宇宙的奧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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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、醉在鴻濛裡

達摩大師將禪帶到中國,因為佛陀離開之後,集結經典造成分裂,各種意見出現了,唯獨禪宗隱晦不明,他認為中華文化及人民比較有傳承的契機,所以他來了中國。
第一次見到梁武帝,武帝要他講《金剛經》,達摩登台上座,默然而息,一句話也沒說。過了一段時間,他說:講法已畢,離席而退。大眾一陣錯愕。
最妙的是武帝自誇造寺無數,造福僧侣修法甚眾,功德很大。達摩卻批評他只得福德,沒啥功德,氣得武帝冒汗,心裡不懌。武帝問他:「對面坐者誰?」達摩答:「不識。」把武帝氣得發抖。
達摩禪的特色是直截了當,可以說是單刀直入。《金剛經》講空,許多人口沫橫飛,愈講道理愈多,聽的人心中也增添了很多知識,根本和空相背。所以達摩他上座不語,拍的一聲下座,把《金剛經》講得入心三寸,只要回光返照那刻的清涼就得道了,可惜沒人領會。
達摩說不識,是不動用意識分別,這時候人我不分,皇帝和百姓同一靈性,哪有什麼差別,那不就是「無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」嗎?
機緣不恰,達摩只好向北方走,留下一葦渡江的公案。到了少林寺,寂寞呀!面壁而坐,很無奈,很有深度;要我們面壁禪坐不語,那多難呀!他卻甘之如飴。
這下子信訊傳開了:少林寺來個印度和尚,終日面壁獨坐,不言不語。一陣轟動,天下皆知。
後來,有個出家人來找到他,說心中有說不出的苦悶,生死兩茫茫,如何對治?達摩說:「把你這顆煩悶的心拿出來我看看!」「找不到了,找不到心,找不到煩惱了!」驚呼著。達摩就說:「我把你安頓好了,好好保任,改個法名,稱為慧可吧!」
奇怪的很,本來心中煩悶不已,生死不解脫,覺得人生乏味,這位胡人要我把心拿出來給他安,突然間,心就空空朗朗了,煩悶不見了,生死不二呀!慧可就沉浸在這片清涼的世界。
這是「以心傳心」的第一個公案。說的是念頭煩惱還沒出現的剎那,那剎那,什麼都不存在。
不可思議,難怪古人說:言語道斷,道理說得愈多,離真道愈遠,滿肚子都是道理;道理愈多,煩惱也愈多,因為沒有一個統一的心境,流出層出不窮的道理,也流出人類的歷史腳印,腳印下再覆蓋上另一層腳印,重重疊疊的堆著思想的塵垢,人類始終徘徊在這狹隘的地球上;一旦你獲得了這份安祥寧靜的心態,紛擾不已的念頭突然停止了喋喋不息,安安靜靜的消失了蹤跡──「心行處滅」。
這就是絕對意識。
我們平常的日子裡充滿了二元對立的思想,最基本的原因是「我」。因為我的存在,我必須體會這個我和別人的我有地理位置的差異,也有心理的差距。因此,我必須有我的身體領域,也保護心理的活動自由。我和人分離出來,人人都有我,人人也都在人我分離的尊重上維持一般的活動。
這就是二元的相對意識。
直到現在,我們以各種理由保護這個人我之間的二元對立的思想。只有一個機會,你會發現這個道理不適用於一個偶然的巧遇──你戀愛了,那不準,她也戀愛了,你和她在一個磁場上融和了,彼此不應該分離的。
一個奇妙的無我出現,你會把另一個我融入你的世界,並且極端的相信彼此可以融化在一起。
我們只是要你明白這刻的奇妙,你們戀愛了,可以把你和她融合在一起了,這個意識的原點就是絕對意識。當時的一點靈光顯現,隨後的聯繫就不再是絕對意識。因為那個瞬間融合之後,也引出了強烈的我執,你又迅速的走回二元對立的世界。
絕對的世界,以前稱為絕對待,斷絕二元對立。對待就是二元分立,有善就有惡,有生就有亡,有一就有二,有二就有三,……我們在建立意識二元分裂的世界,善於不同,善於求異。
有個僧人問趙州國師:什麼是禪?趙州國師悠然的說:庭前柏樹子。這個僧人陷入迷惘中,完全無法了解這句話的意思。
這是我們生活的習慣,一定要求個道理,我們就會花很多時間研究這句話的涵義,怎樣也找不到答案。儘管趙州和尚親切的說了,你偏不相信,你就沉溺在猜測中,意識的升起幻滅,幻滅升起,怎樣也找不到答案,因為你陷落在找尋中,追尋一個不存在的存在。
藥山惟儼請教石頭希遷大師:「什麼是直指人心,見性成佛?」石頭答:「這麼說也不得,不這麼說也不得,這麼不這麼總不得。」藥山手足無措,找不到線索。石頭就要他去請教馬祖道一大師。
藥山秉命拜謁馬大師,並且伸問之。馬師答:「我有時教伊揚眉瞬目,有時不教伊揚眉瞬目;有時揚眉瞬目者是,有時揚眉瞬目者不是。就是這麼一回事。」
藥山恍然大悟,並且說:「您們兩位大師果然高明,讓我一下子如『蚊子上鐵牛』般的清醒過來。」
馬大師:「善自保任護持。」

我們認識了絕對意識的存在,那片沒有二元對立的心靈狀態是什麼呢?這就是六祖說的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,對人類心理有什麼幫助呢?甚至它和生命有什麼特殊的關聯呢?都是禪宗開拓出來的新問題,也等於向傳統佛教挑戰!

學佛法要向我們的生命負責,能夠讓生命有意義,讓生命覺醒,才有意義!
拿理論去叮鐵牛,叮不下去,找不到入口的地方,找不到一絲縫隙,偏偏這苦苦悶悶的時候,要回頭猛醒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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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、佛教給我們超凡的力量

民國12年1月,太虛大師作〈評梁啟超大乘起信論考證〉,即說明了理入與事入的差別:

西洋人之學術,由外境測驗得來。……不然者,則向學說上推論得來。……而東洋人之道術,則皆從內心熏修印證得來;又不然者,則從遺言索隱闡幽得來。故與西洋人學術進化之歷程適相反對,而佛學尤甚焉。……吾以之哀日本人、西洋人治佛學者,喪本逐末,背內合外,愈趨愈遠,愈說愈枝,愈走愈歧,愈鑽愈晦。

他反對西方治佛學,如一般治學一樣,注意思想的發展,在發展的軌跡上建立未來的軌跡,好像修築一條永無止境的道路。佛教要在內心上突破,一旦突破,就會和歷代祖師的經驗或經典相印證,並且在心境上獲得一場非常特殊的清涼安祥,他不必故意修水道迎清水,隨時隨地,呼風喚雨。故前者稱為佛學,而後者稱為佛法。
佛學是系統的學問,可以和哲學相類。
佛法是生命認知的突破,獲得經典的詮釋權。
因此,他又說:

要之,以佛學言,得十百人能從遺言索隱闡幽,不如有一人向內心熏印證。一朝證澈心源,則剖一微塵出大千經卷,一切佛法皆湛心海。應機施教,流衍無盡,一切名句皆飛空絕跡,猶神龍之變化無方。

當然,他有實證的:

一、民國九年十一月十四日
編《楞嚴經研究》,當夜:「此夕旋聞稍坐,忽覺楞嚴義脈,湧現目前,與唯識宗義相應,因重為科判而殿於研究之末。」(《太虛大師年譜》,頁117)

二、民國五年六月:

一夜,在聞前寺開大靜的一聲鐘下,忽然心斷。心再覺,則音光明圓無際,從泯無內外能所中,漸現能所內外……心再覺,係再聞前寺之鐘矣,心空際斷,心再覺漸現身器,符起信、楞嚴所說。(同書,頁85)

民國十七年,發表《佛學在中國的流行》,讚揚歷代高僧大德對佛教深入研究與實踐的成績:

從中國民族第一流人士,自尊獨創的民族特性,以達摩西來的啟發,前不見古人,後不見來者,而直接從釋迦未開口說法前的覺源心海,打開了自心澈天澈地的大光明藏,佛心自心,印合無間。
與佛一般無二的、圓明的體現了法界諸法實相,即身便成了與佛陀一般無二的真覺者。
然後應用一切方言的俗言雅語,乃至於全宇宙、全世界的事事物物,活活潑潑以表現指示其悟境於世人,使世人各各直證佛陀的心境。
此為佛學之核心,為中國佛學之骨髓,唯中國佛學握得此佛學之核心。故釋迦以來真正之佛學,現今唯在於中國。(同書,頁266-267)

直證佛陀心國,而呈現出來的心境,非語言文字所能描繪,因為它的廣大圓明,讓生命擴大了,超出平常生活的認知與經驗。
沒有經驗過的人利用他的意識推想不到,也不明白怎樣推想,通常不相信。或者以一般所謂的了解或以轉角的經驗去解釋,等於瞎子摸象,找不到全貌。
禪宗能夠獨樹一幟,就在這一部份有特別的成就,稱為「以心傳心」。五祖夜半傳燈,對六祖惠能說:「昔達摩大師初來此土……法則以心傳心,皆令自悟自解;自古佛佛唯傳本體,師師密付本心。」(《壇經.行由品》)
什麼是以心傳心?
安祥禪的開拓者李挽居士說:禪是佛的心體,有什麼特殊的感受嗎?有,即「安祥」。所以安祥揭開了禪的神秘面紗;談玄論法沒有安祥就沒有法味,因為那是禪的內涵外舉,讓學人習禪有個依據。
他在〈中華禪風的演變〉中提到禪的真生命──傳心:

所謂傳心,即是以心印心,心心相印,師徒之間,一時融合為一心,心心不異……
傳心的內涵,一般人無此經驗,無法想像,真心離念根本也不用想的,……每個生命都有磁場,這是現今科學家所公認的。現代的營養學專家,已經發現食物中含有光子,……而人的色身,也是物質……
一個有成就的人,是把生命的雜質完全淨化了(如《圓覺經》所講:把礦石的雜質去盡後,變成了純金),他會有強烈的光的半徑,當你進入他的輻射半徑,心就好像產生光合作用而被同化了。被同化的感覺就是定,定不是閉目養神,定的梵語叫三昧耶。古人說:醉三昧酒,意即得了三昧耶,好像喝酒微醺的狀態,此時心念停止,一片清明……

佛教有句名言:「制心一處,事無不辦」,如果我們把紛擾的念頭熄掉,整個身心就會產生不可思議的力量,靈感從中而出,創造力量汩汩湧現,連帶身體健康,神清氣爽,呈現泰和的氣象。
達摩初祖也說:「外息諸緣,內心無喘,可以入道。」只要摒除各種因緣的困擾,不被外界五顏六色所吸引,內心保持清淨,氣息緩和,就可以產生非常大的能力,達到「制心一處,事無不辦」。
換句話,外緣不入,內心安定。這種心理狀態能量很充沛,只要稍加努力,即可一念清淨,入清淨無染的世界。
同樣的,如果沒有機緣獲得以心傳心的洗禮,只要嚴格遵照佛教傳習禪定的訓練,例如:《四念處經》、《壇經》,或天台的六妙門等等的教示,應該可以再進一步踏入「可以入道」的階段。這是禪宗所謂的觸機遇緣,神奇得很。
這裡的道不是道理的道,而是心湖的平靜,即是遠離五蘊牽扯的般若面貌。佛教所研究的就是這片平靜無波的心湖,這片不受五蘊拉扯的寧靜世界,所代表的意義是什麼呢?這是佛教建立天人一貫或天人背離的重要體驗。
運用這片難得的心去研究經典,慢慢的會體驗到我們寧靜的心竟然是那麼珍貴,可以和諸佛菩薩的心相接相印。
很多祖師千里尋師,萬日侍師,就是在獲得這片心啊!所以得的人,就得了法身慧命。生身父母可以給我們生命之舟,純化的大師可以賞賜我們法身慧命,緣生可貴。
從心的觀察與約束,一樣可以獲得初步的法身慧命,所以對心的了解與掌握的研究有多門,如果能夠達到「制心一處」,那要申賀。
不過,這還得百尺竿頭重進步。
《壇經.行由品》:惠明追蹤六祖,欲得衣缽。為什麼?不服氣。六祖的衣缽是五祖親自授與的傳法信物,惠明想奪衣缽,目的在哪裡?令人百思莫解。當他追及六祖,衣缽放在大石頭上,大家都看得到,惠明去拿,發現錯了,他不是五祖的傳人,拿走衣缽豈不是個賊嗎?盜嗎?聰明,跪下,叩頭;「不為衣來,是為法而來,期待大師慈悲,憫此誠心,引導法身慧命!」六祖命他坐下來,看心看淨,達到了「不思善,不思惡」的心念一致,六祖突然問:「什麼是你的本來面目?」這一突如其來的問題,打破了「不思善,不思惡」的惡水,他的心突然開了,滿滿的開了,和六祖的心為一體。這是禪宗衣缽傳授的正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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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、楞伽印心與金剛印心的分歧

自六祖以後,金剛印心,不再楞伽印心,這在禪宗思想史上具有特殊的意義,值得我們好好分析研究。
《金剛經》與《楞伽經》都是佛教的大經大法,傳達的是佛陀的心法,內容應該完全一樣,但是為什麼會產生楞伽禪與金剛禪的分歧呢?

依《楞伽師資記》:「魏朝三藏法師菩提達摩,承求那跋陀羅三藏後」。《高僧傳》有傳,在中國三十多年(西元435-468年)他譯經計13部73卷。

從所譯的教典而說,跋陀是以如來藏唯心大乘為主,以聲聞經論為助的。這一風格,與流支、真諦、玄奘相同。但跋陀的時代早些;跋陀是以南天竺的如來藏說,而流支、真諦、玄奘,重於北方的阿賴耶說,在佛教思想史上,這是大有區別的。」(印順法師:《中國禪宗史》,頁17)

達摩傳法中重視《楞伽經》。《慧可傳》:「初,達摩禪師以四卷《楞伽》授可曰:『我觀漢地,唯有此經,仁者依行,自得度世。』」
六祖入黃梅,八月餘舂米踏碓,「五祖堂前有步廊三間,擬請供奉盧珍畫《楞伽經》變相及五祖血脈圖,流傳供養。」(《壇經.行由品》)可見,達摩是以《楞伽經》為傳法憑據的。
淨覺的《楞伽師資記》都承認達摩是傳承楞伽禪。甚至六祖再傳弟子馬祖道一也說:「達摩大師從南天竺國來,躬至中華,傳上乘一心之法,令汝等開悟。又引《楞伽》經文,以印眾生心地。」但他特地加上一句:「恐汝顛,不自信此心之法,各各有之。故《楞伽經》云:『佛語心為宗,無門為法門。』」
這裡透出「《楞伽經》在達摩禪中,只是初方便,不是所傳的法門。《楞伽經》不受重視,《楞伽經》譯主跋陀的地位,當然被忽視了。」(印順法師:《中國禪宗史》,頁18)

簡略的說:《楞伽經》中提到法身和化身的不同,就是宗通和說通不同,法身是「自覺聖智」所建立起來的施作,但化身偏重「說、施、戒、忍」中分別觀察而建立。
從《楞伽經》的研讀中,我們發現,「從教入宗」是它的特色,不像《金剛經》完全找不到完整的論述,極玄非理。
因此,當我們研讀《楞伽經》,就要句句字字著心著意,努力找出它說了什麼?然後加以實行,以驗證心跡的改變,努力到最後,能夠「理則頓悟,悟乘並銷」,理盡還原,理的盡頭是無理,它只是那樣,只是這樣,因為如果還有理論,那就繼續依循思維的線頭思考下去。
理的盡處無理可說,只是這樣,如也,如其本來,諸法如義,言語道斷。
這就是「正受」的出現。
俗語「桶底脫落」,很可以用來說明這個道理,要桶底脫落,最好的方法是拚命裝東西,滿滿的,再裝,一直擠壓,碰的一聲,桶底脫落了。
頓悟就是理盡還原,不是要再找一個道理;再找一個道理,等於找另一個桶子,多了一個桶子而已。
這就是參禪,全心力以赴,要打破沙鍋,要鋸斷錘子,不是找些道理,然後再找些道理,將這些道理組合起來變成一篇文章。
那是自己認為合乎自己意識的佛法,不見得是佛陀的佛法!因為佛陀說,若說我有法可說,那是錯誤,我沒有說什麼,如果我有說什麼,那太冤枉我了。

為什麼楞伽禪會走向金剛禪?因為《楞伽經》的理論架構完整,內涵廣度無邊,想研究徹底要花相當的時間,唯識學就是從這部經啟發的,儘管上窮碧落下黃泉,也只是研究它論述的一部份而已。
後來,一方面雖然說《楞伽經》,但又不怎麼重視。只誦誦《金剛經》。
從研究持誦的方法看兩經,心的感受完全不同。研讀《楞伽經》會覺得新奇,雖然半生不熟,不好了解,卻也樂趣無窮,愈研讀愈明瞭很多的道理。
我們研讀《金剛經》,根本不得其門而入。很多人喜歡講解《金剛經》,說這一句,那一句是什麼,其實半生不熟。例如我們看:「凡所有相皆是虛妄,若見諸相非相,則見如來。」
表面看來很容易了解,其實都是憑自己的知識、經驗、學問、觀念去塑造一個「虛妄」,但為何我明明在研究經書,我如果是虛妄不實,那又何必研讀;我這麼獲得的知識,不也是虛妄的嗎?到底什麼才不是虛妄的?

這部經又告訴你:「若見諸相非相,則見如來」?首先要解決的是「諸相非相」,什麼是「諸相非相」?明明所有的相都存在著,而且演奏著美好的樂曲呀!
只有一個可能,「無我相」。
「無我相」只能從「五蘊皆空」中呈現。
問題來了!如何能夠五蘊皆空呢?難啊!理上不通,事上不行。理事都進不了,皆空啊!
禪宗的「以心傳心」就是一個最迅捷的法門,可以讓你我立刻呈現那片五蘊皆空,即《金剛經》的「無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」。
禪師透過他無我的「心」,直接掃蕩覆蓋你我「心」上的蘊,就如禪師拿了一把雞毛撣掃掉你我心上的塵垢,我們原來的心也就明亮了。
這個明亮的心態就是「無我相」,就是「如來」,你我原本不分的如其本來。

傳說達摩祖師傳法三世,至信大師。信大師門人達者融大師說:

居牛頭山,得自然智慧,信大師就而證之。且曰:七佛教誡,諸三昧門,語有差別,義無差別。群生根器,各各不同,唯最上乘,攝而歸一,涼風既至,百寔皆成。汝能總持,吾亦隨喜。自是無上覺路,分為此宗。(〈潤州鶴林寺故徑山大師碑銘〉)

這則故事和永嘉大師謁六祖印證,幾乎相同。上上根器,可以無師自通,得自然智,為什麼?因為他們也可以從道理轉入空門,實際穿透心靈而到達「無我相,無人相,無眾生相,無壽者相」。
《金剛經》:「須菩提!汝等勿謂如來作是念,我當有所說法,莫作是念!何以故?若人言如來有所說法,即為謗佛,不能解我所說故,須菩提!說法者,無法可說,是名說法。」
這是宗門心法:以心傳心。你說有傳心嗎?心心可以相印,說傳心不傳心?世上盡多你喜歡的人,志同道合呀!
除了直接傳心,得自然智的人必須由祖師印證,不說道理,只是心心相照,光光輝映,同入無生法門。

簡單的結論,入道要門有二:一則理入,一則事入。從教入宗即理入,所有教門都是理入。唯禪宗以心傳心,教外別傳,當下承當,即事入。
以心印心即刻進入,「無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」,看來神奇,但自達摩大師來華傳禪,已達千年,歷代祖師相應成千,燈錄可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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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、原野是禪堂,多精彩!

《壇經》有很多值得研究的題目,例如:「五祖堂前,有步廊三間,擬請供奉盧珍畫《楞伽經》變相及五祖血脈圖,流傳供養」,意外的被神秀寫出〈無相偈〉:

身是菩提樹,心如明鏡台,
時時勤拂拭,勿使惹塵埃。

五祖就說:「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,但留此偈,與人誦持,依此偈修,免墮惡道,依此偈修,有大利益。」
明顯的,達摩初祖到五祖弘忍弘揚的禪,是以《楞伽經》為主的。達摩開法即以《楞伽經》四卷為依據,這部經是求那跋陀大師翻譯的,所以達摩禪一直被認為是楞伽禪。
可是,六祖臨終前又說:「今以七佛為始,過去莊嚴劫。……釋迦文佛首傳摩訶迦葉尊者,第二阿難尊者,……二十七般若多羅尊者,二十八菩提達摩尊者,二十九慧可大師,三十僧璨大師,三十一道信大師,三十二弘忍大師,惠能是為三十三祖。」

求那跋陀的地位被排斥了,不在中華禪傳承的地位中了,這就是楞伽印心轉向金剛印心的變化結果。中華禪直承釋佛,以《金剛經》為依據,代替《楞伽經》為主題的經典。
我們一再說過楞伽禪雖然主張「佛以心為宗」,是心宗,卻是「從教入宗」的,和其他教義為主的教導相同。
一般人都明白,研究佛法不在研究學問,增廣知識。宗教有特殊的意義,就是開發眾生的生命智慧,鼓勵眾生自解自悟,完成人格的美化。
生命的智慧是生命本有的智慧。
這個智慧不是世俗講的智慧(Wisdom):把知識、經驗等凝結而成的機敏智力,主導乃知識、經驗,也運用了知識、經驗,創造出這繁華的世界。它屬於心意識活動,在宇宙中帶動全宇宙的運動,它不是物理的規律,也不是非物理的失序。

佛教講的智慧是摩訶般若,一般譯為偉大的智慧,或者到達彼岸(渡生死河)的大智慧。從禪宗來講,般若指內在於生命的恆常禪定,它不透過修行而獲得,因為它本來就屬於生命的性質,「恆常的保持著喜悅、和諧的統一心態」。
為了通俗,禪者講的「本來面目」或「達摩祖師西來意」,後來發展出了很多意境,繽紛燦爛,令人喜愛。
例如:圓悟說:「薰風自南來,殿閣生微涼」,真入木三分的美妙句子!他把禪比喻是夏天的薰風,容易領會。又例如:德山在龍潭寺山腳下向婆子買餅,婆子問他:「您是高僧,有句話不了解,請您指導。」《金剛經》說:「過去心不可得,現在心不可得,未來心不可得,那您點的哪個心呢?」德山頓失矜持,場面尷尬。這裡婆子的「別有用心」,讓群花笑開了容顏,研究公案的人也頓時「失落了那個心」,急於尋找答案。老婆子輕易的打敗德山,因為德山太著重文字,又不了解佛法生生的活在日常中。
公案從來沒有說:偉大的智慧呀!要從經典中找出來。禪宗的公案就要你在一頓一挫,一愣一驚中失落了內心的多多,卻又要你回頭轉腦,尋回那個時候的心態,那個心是炎熱夏午的一陣涼風,那個瞬間的心是啥?如果平常不做觀察心念的工夫,那個瞬間很難把握。
例如:野鴨子公案。
某日馬祖道一與弟子一同走出郊外,秋風颯颯,飛雲匆忙,突然出現了一群雁子飛過。
馬祖向百丈問:「那是什麼?」
百丈答:「一群雁子。」
馬祖說:「到了哪裡呀?」
百丈說:「飛過去了!」
馬祖突然伸手扭住百丈的鼻子,用力的扭著,痛得百丈哇哇大叫。馬祖說:「誰說飛過去了?」
百丈愣了一下,猛然明白師父的用意,所以又哇哇的大叫幾聲,聲音透著快樂。因為他領會到鼻子被扭的痛覺,瞬間也明白那個紛飛的念頭飛走了。對!雁子飛走了!念頭飛去了!「有一個東西沒有飛走」。
他滿懷感激的向師父施禮,掩面回寮。
眾師兄弟都來安慰,也有人責怪師父粗野,莫名其妙。百丈卻哈哈大笑:「太棒了!太棒了!師父高明!」
大家看他一會兒哭,一會兒笑,瘋瘋癲癲,傻在那裡。
第二天上堂,師父問:「鼻子還痛嗎?」百丈說:「昨天痛,今天不痛。」「好!好!好!好好保護著。」

我不能給你任何答案或線索,你也別用心找答案。我無法告訴你,說了你也不相信,因為答案在百丈的瞬間體會,鼻子被扭,非常痛,痛徹心脾。那一刻,他發現生命平靜的偉大力量!
禪宗愛好觸機遇緣,在野外的秋風吹襲中,一群雁子飛過天空,景色很美,心情很愉快。禪師突然向弟子百丈問些小問題:「那群雁子呢?」百丈回答頂簡單:「飛過去了。」他突然被師父扭住鼻子,師父問他:「你就只知道飛走了的東西!」有些東西永遠不會消失掉!

百丈就這麼見性了!
場面非常奇特,郊遊野趣中施展無上心法,你也許同我一樣駭然,那位師父迅捷的扭痛弟子的鼻子,粗野的動作粗看不合理,可是就一個閃電擊中弟子的鼻子,錯愣中撥開驚惶,他就回頭來看住那個痛。
人生不斷在念頭的取捨中來來去去。捨得的早就走了,記得、不記得都不重要,捨不得的就黏著你不放,你會為捨不得的東西添上豐富的理由或色彩,增加它的魅力。你的生命就和那個捨不得的念頭結得緊緊的,你從來很少珍惜生命的純然存在,而專注的在那個捨不得的念頭上,生命等於那個念頭,生命為它存在。你讓念頭管住生命了。
你早就該被扭了,痛痛的回過心念:我是誰?我不該是念頭的傀儡,偏偏你只是念頭的傀儡,但你一直堅持你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。因為你一直堅持,你擁有世界最有價值的念頭。人類就死在念頭的浪尖上。
「佛法者,即非佛法,是名佛法」、「一合相,即非一合相,是名一合相」、「般若波羅蜜,即非般若波羅蜜,是名般若波羅蜜」。
你要我解釋,我只有雙手一攤,無奈的回答:無法度。因為伸來一手扭住百丈的鼻子,馬祖道一可能習慣這樣的手法,就順手扭著百丈的鼻子,還問他:「是什麼飛過去了?」
飛過去的是影像,是念頭,但那飛不走的呢?

如果有充分的時間,好好的研究《楞伽經》,念頭有來有去,有小有大,有近有遠,千變萬化,這部經講得清清楚楚。以後唯識學就隨之生起研究的烽煙!
不耐煩讀經的,就來試試你的痛處在那裡?你的不耐煩,正是不痛不癢的來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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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、他時異日不受誘騙的心

目標模糊,你如何向前走路?
你真的清楚為什麼要學佛法嗎?
宗教是生死問題。大家都知道有一天會死,會退出這個世界的舞台,什麼都帶不走,也留不下來,因為國家或家人不允許你留下來,他們要課稅,他們要分產,不需要問你同意不同意。你留下了遺囑,說東說西的,似乎很有權威,相關的人才不理會你,互相爭執,互相猜忌。你很快的被戶政事務所註銷人生資格,從世界舞台消失;你很快被遺忘,也許有官方記載,也許有民間傳說,也許根本沒有存在過般的消失。
生前你希望有個「死後的我」存在。
生死問題是人生最重要的問題。
有生必有死,死往那裡去?有人認為死亡就是幻滅,什麼都沒有了,這是斷滅論;有的人認為人死後還留下靈魂,接受輪迴或接受最後審判,這是靈魂不滅論。
佛教不是斷滅論,也不主張靈魂論,而且認為靈魂是輪迴因素,構成很複雜的生命內涵。重點是生命既然有生起,是自主的或是被創造的呢?佛教從來沒有說過生命被誰創造,等於否認有個生命的主宰。
那就是生命自主的嗎?不被創造的?但是我們這一世為什麼過得那麼曲折複雜呢?有一堆的問題等待人們去發掘、去體認。佛教用各種方法幫助人們去思考問題、解決問題,沒有人可以提供答案,也不應該提供答案。師父只能提供暗示,提供很多思考方法,不做結論。這就是不去遮斷悟路,只能提供悟緣。
如果你碰到的師父,自說他有開悟的方法,他能領導你開悟,那必定是沒有開悟的師父。甚至佛也只有說說因緣果報的現象,其他的留待他的弟子從行為的改變,從思考的改變來支持他的教言。
這是佛教很難深入的原因。
我們再看看公案。
公案只是個案的累積,呈現著一個相同的現象:禪師沒有給弟子的問話做答案,回答的話有點玄,會令人難以了解。奇怪的是,為什麼有些人卻在這個情況下達到開悟?
例如前述的藥山去拜訪石頭希遷禪師,石頭給的答案只是告訴他:「什麼答案都不對,你要我回答,我的回答也是不對的。」藥山真的落入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迷霧中,石頭禪師卻要他再去拜訪馬祖道一禪師。
馬祖的回答和石頭完全相同:「我說了什麼都是答案,但也不是答案,你認為我對了也是你的事,和我的回答沒有關係,不要想在我這裡找到答案。」
藥山非常聰明,他把石頭和馬祖兩大師的話對照,一下子就明白了,眼睛亮了,精神抖擻了,身體直了。馬祖道一只問他:「當初石頭老師給你的答案是什麼?」藥山說:「當時我很笨,就像蚊子找鐵牛抽血,怎麼也叮不下皮,抽不到血。是我自己太依賴別人了,他當時已經講得很清楚,是我信不及。」
馬祖明白藥山的心靈震盪過了,他已經跨過二元的對立,掌握內心深處的寧靜。《金剛經》裡有句叮嚀:同修啊!當你乘筏渡過恆河,到達彼岸往前走,不要再背起木筏,把它也丟了吧!把相對的念頭丟了吧!從相對走向絕對深不可測,一旦踏入,宇宙即我哦!
獲得這份寧靜的心,你會恍然大悟,過去我們生活發生的種種煩惱,都源於理不得,心不安,如果能夠理得,心自然安祥。
安祥是美好的心態,有如春天的花將開的喜悅,神秘又親切。神秘是新生命開展,無憂無慮;親切的是,原來都是心的變化,掌握了心,也就掌握了情緒,掌握了正確的生命方向,不向世俗低頭了。

大部份的公案都在說這些故事或檔案。我們會想:這也是生命的跨躍,但要跨進什麼境界呢?
大乘佛法不會只停留在安祥寧靜的享受上,不會只是一杯咖啡、一片蛋糕的享受,那也是生命的靜滯呀!
你總不能在黃昏時刻,點燃一支雪茄,讓縷縷的煙霧帶走你的讚美,飛逝在萬般變化的雲彩中。
看來你是安祥了!再抽一段雪茄,裊裊煙霧中,天地與我同醉。

不是的。
任何人當他克服各種困難,獲得事業成就,而且也能讓那些道家的、儒家、釋家或其他宗教的靈性,相伴著過寧靜的日子;你也可以大方將這些世俗成就與人分享,願意將龐大的財產捐給社會,理得心安。
但那也是另一種心理安定引發出來的「自我實現」,充滿了美德,也充滿了不執著的情操。
這些類似安祥的生命也是小乘的世界啊!
宇宙的一切都在變化中,一刻也不能停止。一刻的停止很快的引發衰老,走向寂滅了。成住壞空是不能避免的鐵則,一切來自空,一切回歸空,一路相隨的是寧靜的寂寞中微微熱熱的情摯。

這是為什麼《華嚴經》要講十地菩薩。
菩薩是有情眾生的明星,在自渡中渡人。
這也是為什麼很少人講十地菩薩的境界,因為菩薩因地修行從來不休歇啊!他們不可能停下來問問自己:我現在怎麼了?你是不是認可我?然後又自言自語的說:我將往哪裡走?你要告訴我,我將怎麼走?
你完全找不到相關的文字報告,言語道斷。菩薩的心就是不斷向上昇華的心。到了某階段,自然散發了同化力與親和力。那也是機緣的一閃一閃,提醒你,生命有無限的親和力,願意相偕步上銀河的深處!
唯有這股力量才能帶動宇宙不斷進化,而有了它人類的進化才不至於停止。

記著菩提薩埵必須具備無緣大慈、同體大悲!
這時刻你會想起牛頓或愛因斯坦嗎?牛頓描繪給我們的世界非常平穩而有規律,宇宙似乎就這麼相安無事了好幾年。
愛因斯坦,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科學家,帶領成千上萬的科學家在科學領域造就出輝煌的成績,但是他描述的宇宙秩序是相對論。當他說到時間的曲折,幾乎嚇壞了所有的宗教家。
六祖在這裡談剎那,剎那又剎那,那不是時間,是我們心的投影,其實是意識的投影。剎那有多長?是根據當事人心的意識活動決定的,彼此不同,而客觀的物理空間卻相同,你在那麼短的時間,能忘掉「我的存在」,也就失去了空間。
禪宗重視的是心念的寂滅,愛因斯坦重視的是心的品質。他說:「如果科學家相信這世界是邪惡的,終其一生去發明武器,創造壁壘,創造害人的東西,把這個世界隔得越來越遠。」
他又期待:「如果一個科學家相信這個世界是善良的,他就會終其一生去發明關係,創造連結,發明能把人連結得越來越緊密的事情。」
科學是中立的,但科學的發明、創造、運用,卻連結了人類的命運。
愛因斯坦講的什麼才是對人類有益的東西?我們歷數文明的發展,可以看到科技的發展一日千里,但是人心靈卻愈來愈枯竭。發明不在創造人類的真正幸福,而在刺激速度,以為速度就是刺激,或是幸福。
剎那無有生相,剎那無有滅相,那不是一份關心人類走向哪裡的憐憫嗎?
止息狂風暴雨的念頭才是幸福的開始。
我經常持誦六祖的〈心地偈〉:

心地無非自性戒 心地無痴自性慧
心地無亂自性定 不增不減自金剛
身去身來本三昧

我們也可以從《指月錄》第十七卷無著文喜禪師的公案,看到相同的教誡。文喜離開金剛窟的時候,恍然大悟他碰到的老人就是文殊大士的化身,離情依依,勢不可再見,乃向送別的童子均提祈求賜他一偈。這位童子的〈無嗔偈〉如是:

面上無嗔供養具 口裡無嗔吐妙香
心裡無嗔是珍寶 無垢無染是真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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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、賣餅婆子的智慧令人讚賞

說到《金剛經》就會聯想到老婆子賣餅公案。
德山宣鑒挑著他的《金剛經》註解《青龍疏鈔》找龍潭崇信禪師辯論經義,半路肚飢向賣餅婆子買些餅,婆子看他風塵僕僕,憨厚強壯,就地開了法緣:
「請問大師,《金剛經》說:『過去心不可得,現在心不可得,未來心不可得』,您點的是哪個心?答對了,免費供養;答錯了,請恕向他人購買,我也不賣予您。」
德山一時愣住了。
這則公案很有啟發性,為啥賣餅的平凡婦女,一句話就難倒了高僧大德?
問題就在德山學了法,太注重經義,所以寫了《青龍疏鈔》再加發揮,積習成性,以為文字就是法,死在文字上。
一般人研經,三流人引經註經,把經典文字反覆的找來印證,就這句話和那句話是同是異?為什麼那邊那樣說,這邊這樣說?找個理由彎轉一兜,以為高明。
二流人引用某學者、某高僧的話,兜來增加自己的立場,遊戲在專家學者的文字謎題上跳不出來。他們只有慧解。這也是捧場話,究實只是主觀意識的重組,觀念重組而出現的哲學或思想學說。
德山研究經典,但是沒有出現過三心不可得的心靈狀態,他不明白三心不可得就是實相。實相是什麼?就是「信心清淨」。
什麼是信?信不只是相信或臆測,是親證而深信。沒有親證怎麼能深信?
作錯事做錯人,道歉而改變是天經地義,道過歉,心就開朗了,就如朝陽照臉,陽光普照,你會覺得身心愉快,做幾次也就深信不疑了。這裡是譬喻,深淺不同。
德山沒有出現「信心清淨」,當然不明白三心不可得。賣餅的婆子問他點什麼心,他就傻了,因為心落在如何從三心不可得中跳出來,始終跳不出來。他反而在三心不可得找答案,當然找不到。

第一流的人讀經當下豁然開朗。豎拳棒喝下豁然開朗,觸機遇緣中豁然開朗。
什麼是開朗?掃掉累積在心頭上的煩悶痛苦、恩愛情仇;掃掉你儂我儂忒煞情多;掃掉刀槍拚搏的江湖恩怨,突然發現我們擁有一顆清淨明白的心,從來不受負面情緒的影響,你要看清這個心的力量與幸福感。
猶如憂鬱症的人,心如地獄,突然會升起一股自殺了斷的念頭,因為生活的風雨讓心中儲存著很多彼此矛盾的情結,但是無力反抗,無力解決。吃東西、吃藥,講多少學問都是多餘的。可是瞬間,在生命的反射中出現念頭:我為什麼被你(憂鬱)牽著鼻走了,我為什麼被念頭逼著自殺?為什麼你這卑鄙的憂鬱魔鬼要纏著我?就這麼一個念頭,閃電一樣,整個人就清醒過來了,從憂鬱的地獄中跳出來。
憂鬱不再?人生重逢春天的信息,這個心靈的震盪之後,你還不相信你自己嗎?你的心本來清淨呀!
這股力量發生在我們周遭的親友身上,屢屢為證。這是什麼力量?這是生命潛在的無窮力量,在危險的時候激發出來的生命潛能,活著,清楚的活著。
生命能是個陌生的名詞,古來稱為靈性。可惜我們不太明白,就當著靈異現象的傳奇。
佛教向來就認為生命即宇宙,宇宙即生命,一真法界是生命的活動。它的特色是化,不斷的生化,不是死寂。
耕雲老師說:「『化』故,『生』非新有,『死』非斷滅;『相』雖變而『性』不遷,『形』雖異而『質』無殊;『事』有舉而『機』已伏,『務』已成而『勢』未盡,故剝極必復,否極泰來……這些顯示出『演化無盡,展望無窮』,也顯示了『大化無方,無為恆貞。』」(耕雲先生《觀潮隨筆‧化境》)
這段話是《易經》的精髓,也是《壇經》的「自性能生萬法」,唯化能生,故說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。
德山當時如果信心清淨,即可以「應無所住」來供養賣餅的施主,對人的感恩或回報是法供養,法供養在於三心不可得中顯現出真心的供養。三心不可得的心態有強烈的熱情,散發著你我同類的親切。
譬如說「我愛你」和「我愛你們」有些不同。我愛你們彼此之間根本沒有距離,人我都一樣平等,人人都是我,我是人人。
我愛你會陷入彼此二人之間關係的打破,但只存在於彼此打破後的堅持,不一定會產生我愛你們。這就是相對世界與絕對世界的不同,很微妙也很神奇。
德山買不到餅,是賣餅婆子設下的陷阱,思想的陷阱。德山是出家人,只是出了俗家入了寺家,依然在家的籠罩下,只是一個堅持再入另一個堅持,還是在堅持佛法中。
德山在紙燭生火與滅火的過程中,心靈有明顯的震撼,師父崇信在這裡引導他明白:什麼不在明滅中!什麼脫離燭光的生滅!
這一切很深奧嗎?其實懂了腦神經科學,懂了程式設計,懂了人工智慧機器人,不難體會!幾千年來,佛法在這裡費盡腦筋而講不清楚,現在可以清楚的了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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